柚子小说 - 高辣小说 - 女配逆袭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2

    打着盹儿的弄枪被推门的声音惊醒,就见一个身着月白蟒纹袍的男子越门而入,不似往日的言笑晏晏,但仍是玉面飞眉,姿态风流.

    他抬手制止了弄枪的行礼:"卿怜睡了吗?"

    弄枪仍是福了福:"回王爷,姑娘一直侯着王爷呢."

    方君迟点头,径自朝里间走去.秋露深重,到了她这处,便觉得腿脚有些凉了.她一如此前无数个夜晚等候自己的模样,不曾落锁的门、一盏摇曳的灯,专心致志的女子正在绣架前笨拙地走线,未曾察觉他的到来.方君迟嘴角噙着一抹轻笑,卿怜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偏偏刺绣总也学不好,他正想悄无声息走过去看看她在绣什么,就听"哎呀"一声娇呼.

    "怎地这般不小心?"他几步跨上前,执起那根冒着血珠的葱白手指含进口中.

    宁宛忍着温热口腔处传来的麻痒,语气里透着欢欣:"王爷来了."

    方君迟凝视着她脸颊上浮起的可疑红云,伸舌进而暧昧地舔了舔指腹,这下她连耳朵尖都悄悄抖动,顿时心情大好,松开手指将她拉到怀里深吻一番,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分开:"可是在这里待得无趣了?"

    "若等的人能来,当然不会无趣."宁宛牵着他的手在小几边坐下,撩了水色长袖,露出一截粉白纤细的皓腕,揭开茶几上的小盅,顿时有甜香扑鼻,"今日桂花开得正好,怜儿便采来照家乡的法子蒸了些桂花糕,王爷尝尝看?"

    却是没了回音.

    方君迟一双墨眸牢牢锁在那碟还冒着热气的桂花松糕,洁白酥润的花瓣模样,甚至连桂花点缀的位置都与记忆中重叠,一种久违的香气唤醒了他沉寂的嗅觉,他极力克制住颤抖的手,拈起一块放入口中……

    他已多年不喜甜食,但这甜糯的味道在口里点点化开,米香、油香桂花香层层分明,于他来说是遍寻世间而不得的美味.小时候他挑食又娇气,母妃便亲手蒸了桂花松糕、切成花瓣的形状,哄他吃下.

    宁宛瞧着眼前的男人眸色朦胧,如被热气氤氲,一派神思惘然的样子.不禁有些自责,这法子是否过于残忍.男人嘴唇微动,咽下那块糕点,再伸向碟子的手指,在快要触到另一块糕时猛然收住,用力过大连骨节都微微泛白.

    方君迟抬眼,温柔一笑,眉眼间风淡云轻,仿佛刚刚那个怔愣脆弱的男子只是宁宛的错觉,简直就是收放自如.就在她以为今晚会功亏一篑的时候,男人薄唇微启,略微沙哑低沉的男低音很是能够蛊惑人心:"小怜儿过来,本王给你讲个故事吧."

    "卿怜洗耳恭听."宁宛掩在长袖中的手紧紧攥住,连指甲刺疼手心也未曾察觉,起身走到方君迟身边,被男人揽腰搂紧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因此她看不见男人此刻的表情,但那叙述的嗓音通过皮肤振动着她的胸腔,如同缓缓流泻的水.

    "从前,有一户极富贵的人家,家中产业很大……"

    风流王爷

    "因此妻妾子女也很多,小男孩排行第七.就叫他小七好了,小七的母亲出生于江南商贾世家,为了能让家主顺利继承家业,出了不少的钱财去打点.但终究不似嫡母家有权有势,因此只做了妾.小七出生时,嫡长的哥哥已经十岁了,被当作下一任家主培养.但小七天生聪颖,过目不忘,三岁便能熟读诗书经纶、出口成章,连家中请来的教习先生也赞不绝口."

    头顶的声音顿了顿,宁宛心叹,她知道方君迟以家比国,讲的是前朝皇宫往事,当时还是七皇子的他,如此锋芒毕露,必定惹来皇后的忌惮……

    "小七慢慢长开,最肖其父,但小七的母亲却日日忧愁,不许他读书写字,可那时候的小七不懂.于是在父亲考校课文的时候舌灿莲花,把其他几个兄弟的光芒都给比了下去.父亲很是宠爱小七,连处理家中事物的时候都将他抱在腿上,一时无上风光,日日宿在母亲的小院里.小七以为这样母亲的日子就会好过些了,没想到有一日父亲远行,嫡母设宴,母亲不小心误喝了小七的果酒……"

    "想来那果酒一定有毒吧."不知不觉间宁宛已握住交叠在自己腹部的手,缓缓摩挲.

    方君迟亲了亲她的发旋:"是啊……自那之后,小七的母亲便病骨支离,容颜迅速清减,请了好些郎中也瞧不出什么名堂来.母亲一直撑到父亲回家,才咽下最后一口气,死前恳求父亲将小七交于嫡母抚养.小七伤心欲绝,明明证据确凿,父亲却没有任何处罚,反而从此看也不再看小七一眼,再也没有抱过他,还把他交给害死他亲生母亲的嫡母."

    哪怕在原着中看到过这段剧情,此刻听他娓娓道来,宁宛还是心口一紧,宫中诡谲,那时候的方君迟才多小啊,察觉到身后的胸膛一片僵硬,她忍不住出声道:"其实小七的父亲也是爱着小七的,只是身不由己.将小七交给嫡母,便是保全了他的性命."

    良久,头顶才传来喉结滑动的声音,男人的声音更低沉了些,清亮又沙哑:"可那时的小七只有惶惑、愤懑与不安,母亲住过的院子被视为不祥之地,渐渐废弃,他常常一个人偷偷跑过去哭.在外人面前嫡母对他是极好的,吃穿用度从不短缺,只是他若是看书或偷偷习武,便会有恶仆用细细的竹针来扎他的手指.以至于后来他只要一翻书或者一持剑,手指尖都会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更可气的是大哥,明明什么都有了,只要小七喜欢或者喜欢小七的,他都要抢."

    二十年前,进宫拜见皇后娘娘的郝连云,因一时好奇走岔了路,拐进废弃的风鸾殿,蛛网暗结、杂草疯长的庭院里,一个穿着华丽、眉目精致清丽的小男孩抱着一块褪色的木牌,哭得压抑而委屈,低细稚嫩的抽泣音.后来她才知道,那是不受宠爱的七皇子方君迟,十来岁的郝连云跟着了魔似的,仗着皇后娘娘的宠爱,三天两头往皇宫里跑,顺便稍些小玩意儿给风鸾殿里的小男孩.

    那时候的她想,等我长大了嫁给他,他就不会再这么揪心地哭了.

    可她等到十五岁,等来的是一道圣旨,她成了令天下人艳羡的太子妃、成了他的嫂嫂,中间横亘着此生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便是方君迟与郝连云之间的往事,宁宛心里一阵酸涩,皇室之人都是生在荆棘林、长在荆棘林里啊,她听见头顶的声音陡然转冷:"所以小七暗暗发誓,要将他拥有的、在乎的东西也都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