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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的先夫李妍儿的先父李成器便是李隆基的亲兄弟,一个爹妈生的。 他便脱口问道:“我去和李三郎打仗,爱妃希望谁赢?” 孙氏一听怔了怔,刚开口说话时,薛崇训忽然很没尊敬态度地打断了她的话,看着李妍儿的脸道,“没关系,你就说实话便成。咱们在家里也不谈朝政,不管三郎在做什么事,他始终是你的叔父,我是讲道理的。” 不仅是叔父,而且以前李隆基很惯这个长兄的女儿,对她千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李妍儿那些骄蛮的Xing子多半不是她父母惯的,却是那几个伯叔给宠的。 果然李妍儿有些犯难了,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倒不是傻,女孩子长大了变化很快,今年的李妍儿比去年又懂事多了;可李妍儿比起孙氏来却是单纯多了,她平日很难口是心非地说谎,一时叫她说点好听的假话,还真开不了口。 短暂的沉默之后,薛崇训的心下一阵犯凉。他口上虽然说没关系,可心里却是控制不住的难受,这都养了一年,还没养家,难道胳膊肘还得向外拐? 他难受之下心道:虽然自己并不认为李隆基这次有多大的胜算,但假设他赢了,重回长安掌权执政,自己作为失败者之后……恐怕李隆基会将薛家武家的几兄弟全部赶尽杀绝,然后把李妍儿改嫁了…… 唐朝可不兴妇人守节那一套,别说亡夫改嫁,离婚的都有。李妍儿是皇室宗亲,再嫁一点问题都没有。 薛崇训心下郁闷,自己为什么要问这样一个自找没趣的问题?或许是这几日精神太过紧张,与人相处时有些失常了。他强自露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道:“爱妃不愿意回答便罢了,就当我没问便是。” 李妍儿无多心机,听罢也是神色一松,露出笑容眼睛眯成了月亮弯一般可爱的样子来,点头道:“嗯!我真不知道怎么说呢,郎君不问最好啦!” 一旁的孙氏神色顿失黯然,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李妍儿,默默地埋头继续吃饭。 薛崇训起身道:“我还有一些公务要去隔壁找王昌龄商议,你们慢慢用膳,我先告辞了。” 孙氏柔声道:“你还没在长安呆多久又要出京,车马劳顿很亏身体,趁还有些时日多休息调养,晚上早些回家罢。” 薛崇训抱拳道:“是。” 虽然孙氏现在无权无势,完全仰仗薛府的庇护,但薛崇训看在李妍儿是正室一家子的份上,平日对她仍然以礼相待,颇为尊重。 薛崇训从房里出来,沿着长廊往南边的洞门口走,秋风一吹让他顿感有些凄凉,大约是与心境有关。此时他有些想念起母亲来了,感叹什么亲戚也比不上一家人的亲情那般实心。 他出门之后果真去找王昌龄说话,倒不是真有什么正事,而是因王昌龄一直忠心耿耿兢兢业业地留守王府官邸,薛崇训便趁空去嘘寒问暖两句。这两天他反倒空闲下来了,要做的只是等待张五郎殷辞他们到京。 薛崇训不需要擅长打仗或是擅长某事,只要弄得明白,谁有什么能耐谁靠得住,然后把那些人用到适当的位置上便可。 第二十三章 教说 薛崇训到隔壁的王府官邸见了王昌龄之后,天色已晚,他便叫王昌龄不必留在府上,回家去看看。薛崇训自己也回家准备歇息了,回到宅中,只见屋檐下道路旁都点着灯笼……王府夜色中辉煌的灯火和往来的丫鬟奴仆,是他现在富贵得志的体现。 内宅的琐事他从来不过问,径直便往自己住的那片建筑群走,从连通内外府的一道偏门进去,正好在长廊旁边,雨天走这边连伞都不用打。沿着长廊走到尽头,薛崇训的起居之处便在那片高低错落的建筑里。 他走到门口,待一个丫鬟拉开门,便走了进去,毫无忌惮地喊道:“裴娘、董氏?今天谁当值,打水进来我洗脚。”作为这处府邸的主人,他爱怎么喊就怎么喊,想添加什么毁坏什么全由他作主。 可喊了一声不见动静,不知道侍候的人跑哪去了。 …… 暖阁里的孙氏听得薛崇训的声音,顿时回过神来,对李妍儿说道:“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晚,我得回去了,妍儿要听话,照娘教你的说,明白么?” 李妍儿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母亲点点头,现在她仿佛更加懂事。 孙氏刚站起身来要往外走,忽然又站定,沉吟道:“薛郎要是见我和你说话到现在,肯定能想到什么都是我教的……这可如何是好?” 她皱眉迟疑片刻,看了一眼东面的一个书架,低声道:“大晚上的他肯定不会到书架后边去瞧,我先过去躲躲别让他瞧见,一会等人睡熟了,妍儿再陪我回去。” 孙氏说罢忙疾步走过去,侧身躲到了书架后面。过得一会儿,薛崇训便从屏风前面绕进了暖阁,见到李妍儿便说道:“爱妃怎地没去听雨湖那边陪你母亲?” 孙氏一听他的口气有些许冷漠,心道:他果然对吃饭那会的事儿介怀,儿郎们读书明理在外头做大事,可也不是什么都看得通透;就算明白理儿,也是爱听暖心的话。家务事可不是认死理的,儿郎和妇人一样也需要哄着……妍儿这孩子就是不通人情世故,当时能说两句好听的会掉块Rou不成? 这时听得李妍儿的清脆声音道:“我让裴娘回去歇息啦,今晚就让我侍候郎君罢。” 孙氏见这书架前后的通的,只是摆放在上面的书籍阻挡了视线,她便小心翼翼地抽下来一本薄薄的册子,正好能看出去。暖阁里的灯架在对面,让中间亮堂,这书架后面遮光黑乎乎的,倒是不容易被人看见。孙氏见李妍儿面带可爱的笑脸,并没有赌气,心下便放心了三分。 薛崇训坐到了椅子上,或许是老婆的好态度影响了他的情绪,他的口气也热乎了些,“你堂堂郡王的正妃,去做端洗脚水这些事,岂不让奴婢们笑话?把门外的丫鬟随便使唤一个,叫她弄点热水进来,我洗洗脚就睡……你要洗么?” 李妍儿道:“我沐浴过了,刚换的袜子,不用了。” 过了一会儿,外头就想起了叮咚的水响,薛崇训在洗脚了。李妍儿又说道:“郎君这次去打仗,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薛崇训没好气地说:“李三郎周围一帮乌合之众,我只要发兵,不出一月就能拿下洛阳!” 李妍儿道:“起先郎君问我希望谁赢,因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