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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站起身,抬手把笔别在上衣口袋,“我们走了。” “嗯,再见。”陈落挥手。 “别,陈老板,你肯定不想再见到我们。”刘静前笑着说,他拉开车门坐进去,闪了两下车灯,打方向驶向路口。 日子越过越玄幻的陈老板神色恍惚地关上超市门,关灯上楼。大黑狗跟在他身后,窜进小卧室,不一会儿,陈初穿着睡衣走出来。 陈落打开电饭煲,把水、米和红枣按比例倒进去,合上盖子,听到滴的一声,他走出厨房。 陈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陈落坐在他身边。 “我想问,”陈初开口,“张屹是好人还是坏人?” “你觉得呢?”陈落反问,“你旁观了他的悲剧。” “嗯,我觉得他……”陈初拧起眉毛,“……我不知道。” “如果你从张屹的好朋友出发,比如我,我觉得他是个好人,但是。”陈落说,“如果从他妻子的角度出发,他不是个合格的丈夫。” “他是坏人。”陈初说。 “不是。”陈落偏头解释,“你为什么觉得他是坏人?” “因为你说,他是个不合格的丈夫。”陈初说,“他应该担起丈夫的责任,但他没有。” “我们换个说法,如果一个人做了一百件好事一件坏事,他是好人还是坏人?”陈落问。 “坏人。”陈初说。 “那一个人做了一百件坏事一件好事呢?”陈落问。 “也是坏人。”陈初说。 “……我知道你为什么总是烧毁一切了,你觉得所有人都是坏人?”陈落问。 “你不是。”陈初说。 “我是人类中的一员,我也有做错的时候,比如一开始,我不想养你。”陈落说,“我的朋友为了我把你从山里偷走,你觉得向钧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是……”陈初犹豫了,“他是……我不知道。” “再比如,你小的时候,有个小男孩,叫李齐豪,来我的店里买东西。”陈落说。 “我记得那个小男孩,我惩罚了他。”陈初说,“你说威胁别人不对。” “你惩罚了他?”陈落纳闷地问,“什么时候?” “他考试作弊被老师抓住了。”陈初说,声音中有着小小的得意情绪。 “……那是你干的?”陈落笑起来,眉眼生动,真实的快乐让这个笑迸发出极强的感染力,“真行。” 陈初跟着笑起来,样子有些傻,他问:“你觉得我做得对?” “小惩罚,无伤大雅。”陈落说,“那你觉得李齐豪是好人还是坏人?” “坏人。”陈初说。 陈落无奈了:“他只是个孩子。” “孩子做什么都能被原谅吗?”陈初问。 “不一定,由他做的事情的程度决定。”陈落说。 “你们人类,到底有什么是一定的?”陈初问。 陈落卡壳,认真思考半晌,说:“大概数学是一定的,不会就是不会。” 陈初眨眨眼睛,没听懂这个笑话。 “你该配合地笑一下。”陈落提醒,“冷场让我很尴尬。” “爱情是一定的吗?”陈初问,“我看杂志上写的。” “不一定。”陈落说,“科学研究证明心动的感觉由多巴胺控制,人类迷恋于多巴胺增加带来的幸福感和快乐,多巴胺浓度的高峰可以持续六个月到四年。如果爱情是一定的,今天孔勐祥过来我应该很伤心……”陈落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是我没有伤心的感觉,我不爱他了。” 第18章 暂停 只看昆塔尔,末世的到来似乎仅仅影响了温度。持续一个月零下四十度的低温,在北疆地区实属常见。水、电、网络,以及暖气的正常供给,大大降低了昆塔尔市民的恐慌。 然而放眼全国,甚至全球,暴雪和低温犹如死神挥舞着镰刀,大片大片收割生命。 中国的最南端,海南省温度低至零度。秦淮线以南并未架设暖气系统,每天没有熬过夜晚的人生生冻死,片区警察挨个敲门收殓尸体。欧美国家,富人躲在设施完备的避难所,穷人横尸街头。幸好低温有利于尸体的保存工作,没有造成大范围的瘟疫。殡葬行业连轴转,仍然无法短期内收拾完这些尸体。 另一方面,一定比例的尸体“苏醒”,它们一摇一摆地回到家人身边,大部分没有攻击性,仅有极少数行为异常。这种现象引起伦理学家和科学家的广泛关注,专家们试图给“活着的尸体”下一个准确的定义。各国政府仰仗专家们的学识,以专家下达的结论而采取不同应对措施。 陈落面色严肃地盯着电视荧屏,女主播流畅地念词:“由于南方气温骤降,秦淮线附近省市气温降至零下十度左右,中央政府发出号召,希望北方供暖区企业加速生产冬衣棉被,及时供给南方群众。” 打开手机,陈落登上许久不看的千浪微博: 热搜TOP?1?捐赠棉服支援南方 TOP?2??冻尸袭城 TOP?3??妇产科死胎【爆】 死胎?陈落点开标签,热度第一的博文转发八万,评论区情绪恐慌。 春天还会再来吗:我是北京的一名妇产科护士,十二月初,我们科室陆续有产妇生下死胎。刚开始一天三四起,现在百分之八十的婴儿是死胎,请问其他医院也是这样吗? 七彩球回复:坐标南京某三甲妇产科,同样的情况,没有百分之八十也有六七十。 我输了回复:这是什么情况?死的不死,活的不活? 明知道你傻回复:坐标妖都,同。 是冰棍儿不是冰棍回复:坐标哈尔滨,今天太刺激了,我接生一个产妇,生下来是死胎,我一回头,产妇去世的老公站在产房门外直愣愣的看着我。 炊烟袅袅回复:woc楼上硬核。 东风不破回复:我以为末世是电影里那样丧尸瘟疫地震海啸,没想到是这样的凌迟,还不如被迷路的小行星砸死。 …… 沉重的消息一条条传来,陈落放下手机靠在沙发上,思绪漫无边际地散开,他从没想过人类将以这种方式终结。像一只手温和地拍下键,掐断亡者的通道,灭杀新生的幼苗,天堂空荡,地狱无人,所有的生命堵在人间,绝望地朝终点行进。 “你怎么了?”陈初走过来,坐到陈落身旁。 “人类完了。”陈落说,他仰头看着天花板,“2012年的时候,传说那一年是世界末日,我看了很多灾难片,想象过人类的终点是什么样的。可能是那样的大暴雪,的洪水,的小行星撞地球,我以为人类的命运和地球连在一起,不可分开。我太傲慢。”他自嘲地笑,“如果说地球是一部电影,人类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