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龙傲天剧本改崩了 第1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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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俞仙尊的目光渺远:“后来,你的每一步,都屡屡超出我的预期,尤其是当年你彻底放下仇恨的时候。每次看着你,我都会想,按掐算出来的结果活着,按部就班地成仙,那的确是最轻松的途径,可这样活着又有什么趣味?人并不是为了结局活着的,该享受的是过程。” “……” “顺应自然是道,身入红尘也是道,”长俞仙尊动作优雅地执起茶盏,“比起天道,人性才是最不可捉摸的东西,能改变我掐算结果的,从来都是人力,而非天命。难道我算出我将来会成仙,便从此整日吃喝玩乐不顾修炼也一样能成仙?人生岔路口上,一念之差,就可能造就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何必去迷信测算的结果?” “……”师尊今日很深奥。 “所以,”长俞仙尊总结,“该吃吃,该喝喝,该修炼就修炼,该休息就休息,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呢?” 许疏楼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抬手塞给师尊一只烧鸡:“这个您就没算到吧?” 长俞喜笑颜开,嘴上却还要说着:“混账徒弟,为师怎么会把测算天机之法浪费在烧鸡这种小事上?” 满室馥郁的茶香中很快混进了烧鸡的香气。 “盛无忧……”许疏楼又问道,“师尊,给二师弟提亲前,那一日,我看到你在掐算,你算出了什么?” “我算出了盛无忧的死亡,”长俞放下烧鸡,正色道,“她终会作为凡人逝去。” 许疏楼心下一叹。 “如果是以前的我,大概会干脆利落地拆散他们,阻止宋平再去见她,可是……”长俞仙尊掐了个特别仙气的手势,“世事不盖棺不定论,哪一种选择是对哪一种又是错,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说得清呢?就算有朝一日终要抵达我测算出的结局,可过程精彩与否总归是由他们自己决定的。” “师尊通透。” 通透的师尊抬头赞赏地看她一眼:“这次的烧鸡不错,连鸡胸rou都不干不柴,哪家买的?” “汝州城里新开的一家铺子,叫薛记烧鸡,他家的酒也不错。” “所以酒呢?你路上喝光了?” “……” 许疏楼捂脸,梦境之中似乎是长俞的态度影响了弟子,而现实中的师尊却说是她影响了他。 到底是谁改变了谁?这可真是说不清了。 离开静室时,许疏楼并没有解决任何疑惑,但心下那点迷茫却莫名散尽,她不由感叹,师尊真是很有神棍的气质,去人间摆个摊子,绝对能抢光所有算命道士的生意。 白柔霜正在外面等她,边等边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 许疏楼蹲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看了一会儿,忧愁道:“好像要下雨了,它们在下雨前能不能搬完呀?” “应当是可以的吧,”白柔霜答道,“我从小到大,还没见过搬不完家的笨蚂蚁。” 两人就硬生生地在这里蹲到了下雨,看着蚂蚁赶在最后一刻结束搬运,不由为它们欢呼起来。 白柔霜这才想起来要问:“师尊对你说了什么?” 许疏楼简略总结:“人定胜天,烧鸡不错。” 白柔霜一头雾水。 雨越下越大,仿佛瀑布般从天空中流泻而下,裹着电闪雷鸣,给明月峰换了一道风景。 许疏楼一时兴起,在雨中练了一套剑法。 白柔霜坐在檐下,托着腮看那道雨雾中的身影,长剑骤如闪电,舞若风雷,剑气时不时扬起一道水帘,煞是好看。 这一段轻盈的剑法,愣是让许疏楼舞出了一股与天争命的气势。 她在这场倾盆大雨中,发泄着梦境中带出来的郁气。 ——— 夜间,许疏楼坐在摇曳的灯火下,摩挲着手上的链戒。 它在灯下散着冰蓝色的光芒,璀璨而神秘。 在她护送五师弟江颜的大外甥前往属地赴任的过程中,那能穿梭三千世界的须弥戒和似乎能令她的元神前往梦境世界的手串融合,变成了这一串链戒。只是她当时没有时间仔细研究它的效用。 许疏楼垂眸思考,魔界的事暂时告一段落,修真界各大门派已经向天下修士声明,魔族要进攻的传言不过是误会一场,请大家安心修炼、勿信谣言。 此事暂时平息,许疏楼一时也没什么旁的事要去做,从魔界出来后,好生享受了一番人间美食,此时心满意足,正到了仔细研究这链戒的时候了。 出于谨慎,她执笔在桌上留了一张字条,这才向链戒中小心地输入一道灵力,发动了它。 随着冰蓝幽光一闪,许疏楼感受到一阵眩晕感,她本以为自己很快会出现在另一方天地间,却不想,这一次与以往每次使用须弥戒的情况都不相同。 许疏楼出现在一条幽暗的走廊里,这里狭窄逼仄、安静阴沉,走廊两侧的墙壁上镶着一扇又一扇雕花的木门,扶桑花雕得十分精致,只是木门已经有些破旧脱漆了。 走廊中十分阴冷,以她的功力,尚能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冰寒。 有一个幽魂般的女子飘过她身侧,她微微一惊,定睛看去,才发现那女子竟生着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许疏楼出声去喊她,那女子却充耳不闻,面无表情地继续前行,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那一片黑暗中。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她顺着女子消失的方向,在走廊里摸索着走了一段路,但不知是她在不知不觉间走了回头路,还是这条走廊压根没有尽头,出现在她眼前的总是这样一截漆黑的走廊和两侧的雕花木门。 许疏楼抬手在其中一扇门上留了个刻痕,开始细心观察,但除了破旧程度外,她分辨不出这些木门之间有什么不同。 管它呢?许疏楼抬手去推留下了刻痕的那一扇门,伴着“吱呀”一声,这扇门竟被她轻易推开,眼前一片白光大盛,许疏楼被卷了进去,跌入这一片白光之中。 刺眼的白光散尽后,许疏楼发现自己站在一处房间里,这房间布置不算简陋,但也说不上太好,观其结构,倒像是大户人家里给丫鬟住的那种耳房。 她有些雀跃,毕竟用须弥戒去往的前几个世界,只有猴子和水母,她本来还在想,这一次使用链戒,要是能去一个满是毛绒绒的世界便算惊喜了,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迹。 许疏楼大步走到门前,推开了这扇门,打算去探索外面的世界。 却不想刚到门口,就被人堵了回来,那嬷嬷看着她脸上的喜色,露出个不屑一顾的表情:“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去?快些换衣服吧,耽搁了吉时可没人等你。” 许疏楼盯着眼前人看,嗯,一个鼻子两只眼,和她那方世界无异。 “快去快去!莫耽搁我的时间。”趁她思索间,那嬷嬷不怎么客气地把她请回了房,许疏楼这才注意到床上摆着一件红色的喜服,她走过去,抬手摸了摸,只觉得料子很普通,样式也一般,连绣花也不如何精细,似乎即将穿上这件喜服的人并未在上面花费什么心思。 “换衣服?”许疏楼摸了摸脸,“这个世界人均脸盲?她把我认成了其他人?” 那嬷嬷也不出去,就站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许疏楼搞不清情况,看对方这种态度也懒得多说,干脆把喜服向身上一套,简单系了个腰带:“换好了。” 嬷嬷便点点头:“随老奴来吧。” 许疏楼愉快地跟着嬷嬷离开了房间,房间外是一处院落,她微微蹙了眉,只觉得这院子给了自己些许熟悉感,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这个院落比较偏远,她跟在嬷嬷身后七拐八绕,走了很久才到了目的地。 “等等……” 许疏楼望着眼前布置好的喜堂:“这、这是……” 嬷嬷不耐烦地回头看她:“这不是你千方百计求来的机会吗?磨蹭什么?” 许疏楼站在原地僵硬了片刻,她总算知道那点熟悉感是怎么来的了。这里不就是凌霄门吗? 凌霄门、喜堂、再加上她许疏楼…… 她的眼神扫过宾客席,那些人眼里有着明晃晃的厌恶与鄙夷,她顾不上这个,迅速从人群中找出几张标志性的、欠砍的脸。 梦中的婚礼? 许疏楼顿时有了个不大好的联想:“待会儿要是从门口走进来的是陆北辰,我就当场将他砍死。” 她后半句声音放得轻,嬷嬷只听清楚了前半句,顿时奚落道:“不是陆门主还能有谁?你为嫁他费尽心机,这时候装疯卖傻给谁看呢?” 许疏楼只有一个反应:“我的剑呢?” 她心思百转,这里是梦中的婚礼?自己到了这里,那原本的那个许疏楼呢? 她调动体内灵力,发现其运转自如,不由沉吟,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如果进入梦境世界,为什么又是这个时间点?如果能早一点…… 一旁桌子上,坐着沈庄和她的六师弟季慈,后者见到她经过,白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 许疏楼特别顺手地给了他后脑勺一个巴掌:“小兔崽子瞪谁呢你?” “……”季慈茫然地抬头看着她,由于太过惊愕,竟一时忘了说话。 许疏楼长舒了一口气,管他什么原因呢?既来之则安之。 她顶着旁人的鄙夷,嚣张地环顾四周:“这么多人啊,大家吃好喝好,待会儿给你们表演个单杀陆北辰助助兴。” 第133章 血色婚宴 喜宴之上,一片沉默。 毕竟今日之前,许疏楼在大家的印象中还是一个拜倒在陆门主脚下哭着喊着要嫁给他的女人,一个低声下气、不知廉耻的女子,真是白白浪费了那张绝色的容颜。 但现在她口出狂言,姿态嚣张,说要单杀个陆北辰来助助兴…… 别说,这嚣张的神态还挺配她这张脸。 连白柔霜一行人都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她。 众人惊愕过后,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有人嘲讽道:“就凭你?陆门主乃是本代修士第一人,渡劫期的高手大能,你在他手底下能过三招?怕是要跪着求他……” 他的话音未落,许疏楼手中那柄折扇——为了配合红衣的造型,她还特地变了一把红玉扇,此时那折扇一扬,正正打中了说话的男修那张嘴,把他整个人打飞了出去,撞翻了一张桌子,然后那红玉扇才旋转着回到了许疏楼的手中。 她看了一眼那嘴唇肿胀起来、门牙也掉了一颗的男子:“对不住,这个世界让我有些暴躁。” 她的语气很礼貌,大家几乎要以为她的下一句是“还望大家多多包涵”了,但许疏楼话锋一转,继续道,“所以,请管好你们自己,别来惹我。” “你个贱人……” 众人哗然间,门口喜乐奏响,一个红袍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喜娘在红毯两侧撒着合欢花,纷纷扬扬的花瓣落下后,便露出陆北辰那张志得意满、春风得意的脸。 那叫嚷的家伙便不得不闭嘴,他到底不敢搅了这场婚宴。 许疏楼得以安静地站在堂前注视着陆北辰,这是她第一次直面梦境世界的他,其面容自然与现实无甚差别,只是这里的他似乎要自信很多。 本来嘛,少了个一直压在他头上的“天才”、“翘楚”,尚未被磨平棱角的陆北辰自然难免要自命不凡一些。 他看到被撞翻的桌子和堂前正叉腰望着自己的许疏楼,微微一怔,不过到底是做了门主的人,表面上的风度自是要有的,脸上的笑容不变,径自走向喜堂前。 在距离许疏楼一丈远的时候,她淡淡开口:“陆北辰,你知道我被下了情蛊吗?” 她生怕认错世界冤枉了他,还特地问了一句。 陆北辰脚步一顿,眼底涌现出极为复杂的神色,随即笑了起来:“疏楼,在这么多宾客面前,胡说什么?莫让人看了笑话去。” 无需他再多说,许疏楼已经从他那一瞬间的停顿中,读懂了他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