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剑

    《文明》

    在戴安娜面前，安德烈绝大部分时间用语文明。

    《大海啊》

    戴安娜把平板撑在腿上，靠在安德烈怀里。两个人在床上看一部关于海洋的纪录片。

    戴安娜两手捧着酒杯，盯着屏幕看得津津有味。酒精染红了她的双颊，连带眼睛都朦朦胧胧的。

    “别喝了，小酒鬼。”安德烈把杯子从她手里抽出来，放到床头。她转头瞪了他一眼。

    喝了酒的戴安娜很软：身子软、声音软，连眼神都软。

    安德烈去吻她的脖颈和肩头，弄得一大片湿漉漉的。她把脸侧了侧，让他吻这里。

    海声涛涛，从平板中传来。一群海豚跃出水面。

    塔莉娅跳上床，去捞屏幕里的鱼。

    《酒足饭饱》

    戴安娜做得饭实在是他好吃了，他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安德烈靠在椅背上，像海豹那样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

    然后引来了戴安娜的嘲笑。

    《爱的魔力转圈圈》

    “我不会跳。”安德烈想要拒绝。

    “没关系，来吗。”戴安娜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

    手机里的音乐舒缓动人。两人抱在一起，随着旋律摇摆着身子，在屋里跳舞。

    《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在夏天，偶尔戴安娜会把下面的毛给剃掉，方便自己穿比基尼。

    虽然这样很性感、很美，但这种快乐维持不了多久。那些毛茬长出来的日子，是安德烈最难熬的时候。

    他甚至怀疑戴安娜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暗示自己并不太喜欢纳入式性爱。

    《爱的礼包》

    他们俩回到家发现，塔莉娅把懒人沙发给弄烂了。它身上沾满了填充颗粒不说，还把它们散播到整个屋子。

    他们花了一晚上把猫和房间打扫干净。

    直到半年后，偶尔还能在角落里找到白色的泡沫小球。

    《猫爪在上原则》

    安德烈坐在地上，逗塔莉娅玩。

    他一遍一遍的把手放到猫咪的爪爪上，看它会不会把爪子抽出来放到他手上。

    但是塔莉娅很谦让，只是把爪子拿出来，放到另一个地方。直到它在沙发上退无可退。

    戴安娜过来，坐到安德烈怀里。安德烈把她搂住。

    戴安娜扣住他的手，把它们举到耳侧，然后慢慢把安德烈压到地上。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想要这样吗？嗯？”

    《玻璃猛兽》

    安德烈撇了撇头，偷偷把泪抹掉。

    但戴安娜还是看见了。她把安德烈搂到怀里，揉了揉他的脑袋。

    电影还在继续。

    安德烈吸了吸鼻子，说：“你不要笑我。”

    这反而把戴安娜惹笑了。“我为什么要笑你？”

    “流泪不是男子汉做的事。”

    “那男子汉应该做什么？”

    “玩枪、开车……做各种事情，反正没有哭鼻子。”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哭鼻子？”

    “因为这是不勇敢的。”

    “那你勇敢吗？”

    “我当然……哦。”

    戴安娜把安德烈绕进去了。

    “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她低头亲了亲安德烈的侧脸。“你当然可以哭，这没什么，只是在表达情感罢了。不要让这些束缚住。”

    安德烈抬起头，看着她，“那你还会爱我吗？”

    “当然了，　”她在安德烈的额头吻了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

    “你为什么不哭？”安德烈回过头来问她。

    “因为我知道这是导演的小把戏，音乐一起他就要开始煽情了。我有意识地抗拒这个，没有办法像你那样代入。你是导演喜欢的好观众。”

    安德烈哼了一声，接受了这个解释。

    《摸鱼大师》

    碗里堆着切好的小山一样的胡萝卜。安德烈仰着头，含着泪，躲避洋葱发出的攻击。

    戴安娜下午发信息给他，说想吃他做的抓饭。

    他晚上还有训练。

    做抓饭需要时间。

    他也不想继续坐在那里玩手机了。

    所以他今天早退了。

    《橘子》

    戴安娜递了一瓣橘子给安德烈。

    “甜吗？”她问。

    安德烈把橘子塞进嘴里。“嗯，甜。你尝尝。”

    戴安娜也吃了一瓣，然后脸皱在了一起。

    安德烈大笑起来。

    戴安娜瞪着他，艰难地咽下那一瓣橘子，在他胸口捶了一拳。

    安德烈笑得更厉害了。

    当然，最后他还是把那个橘子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