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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谭兴旺就听到家里阿爹和阿娘你来我往。 “这是给家宝擦手的药!你别动!” “家宝哪儿还有,他那个还没擦完,你给我!” “我不给,你自己买去!家里没银子了,回头也没钱买药了!这是我留着给家宝用的!” “你给我!” “不给!谭明发你再动一下老娘试试!” “啊——” “砰——” 闹着闹着,屋子里又响起各种砰砰作响的声音,像是在摔东西,又像是在打架。 要是以往,谭兴旺肯定会担心得不得了,上去想办法劝住家里的爹娘。 可这回自己成了让父母吵架的原因,谭兴旺是一点劝人的心思都没了,只觉得心里累得很。 他在衙门那个大堂里,审案的时候瞧见了阿娘,所以谭兴旺想他被打板子,他娘是知道的。 可是没人接他一下,也没人给他留门,眼下阿爹想拿点药给他擦擦,都又吵又打…… 谭兴旺想着,心里那口气也冒了上去。他重新爬了起来,然后跪在床边上往床里面摸。 没一会,谭兴旺手里就多了个荷包。他掂了掂重量,就知道分量没少,是没被发现过。 荷包没装多少东西,二两金子,也就是二十两的银子,是谭明发自己留着给自己做夫郎本用的。 谭兴旺听着几堵墙之外的吵闹声,又叹气一声,从荷包里拿出唯二的两个金锭子之一。然后把倒出来这个金锭子放到了被子里,只要一掀开被子就能看到。 盖上被子,谭兴旺把荷包勒紧,塞进了怀里,然后眼睛看了看自己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起身推开门往外走去。 他一路往前走,离吵闹声越来越来,出了谭家,也走出了谭家所在的街巷。 接下来去哪呢? 谭兴旺站在路口,耷拉着脑袋,往自己最想去的地方走了过来。 一刻钟后,谭兴旺站在陈夫郎的门前。 “咚咚——” “谁?!”夜里突然听到敲门声,陈夫郎慌张地起身,手摸上了放在枕头下的大剪刀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 他一个寡夫,又没带个孩子,家里也没个老人,夜里睡觉都不敢睡太踏实了。 谭兴旺闷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阿林,是我。” 林是陈夫郎闺名,陈夫郎全名是陈木林。据说是八字里缺木,就有了这么个名字。 谭兴旺一出声,陈夫郎当然就听了出来外面的人是谁。 陈夫郎还想到了,巷里大家说谭兴旺被打了二十板子的事。他眨动了下眼睛,随即低垂着眼,语气淡淡地问道:“大半夜的,你不回家,跑我这么一个外人屋子外来干嘛?” 谭兴旺经了他这么一问,心里慌得不行,又知道在牢房哪天确实伤到了陈夫郎,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好。 他在外边儿,红着脸讨好心上人:“我、我跑出来了,想你。” 可陈夫郎的回应往谭兴旺的心上,泼了一盆寒冬腊月的冰雪。 “那跟我这个外人无关,你回去吧。” 陈夫郎说完,转身就往屋子里面走,外头的谭兴旺能听到走路的动静。 谭兴旺一颗心拔凉拔凉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门外哭得稀里哗啦。 “阿林,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阿林,我不该去胡乱顶罪的,都没考虑你。你让我进去好不好?我给你跪搓衣板道歉好不好?” 谭兴旺在外面喊了半响,喊得邻居都吵醒几家,这才被冰冷冷的夜风和雨点打在脸上,明白了一件事,阿林恼他恼得厉害。 谭兴旺走投无路,身上又疼,只好先找个地方去歇着。 他想了想,竟是只能往王象哪儿去。 谭兴旺又走到王象家外面,结果他竟然看到王象坐在墙根上,抱着一个罐子哭得特别大声,比他刚刚还惨。 谭兴旺仔细听,发现王象哭的是——“我的银子呢!银子你怎么不见了?” “呜啊啊,那个贼杀的,动了我的命根子!” 王象忙活一通,想起来自己藏的钱罐子,结果他跑去一翻,罐子不见了。 于是王象急匆匆地在西边的屋子里找来找去,最后走到外面,发现他的宝贝钱罐子在墙根上,而罐子里的钱没了! 钱没了,他梦里的大猪头什么时候能吃上?这和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差呢!还白挨了那么多少下板子,屁股都给打烂了! 王象想着就心里疼,嚎啕大哭:“我怎么这么惨啊!” 他这饱含心酸的哭喊声一出来,谭兴旺也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流。家里没他的地方了,阿林性子那么好的人也恼他了,他怎么这么惨呢! 41 王象哭嚎得用力, 差点哭得把自己撅过去。 可是他这样哭下去,邻居可忍不了。 旁边那户人家醒来,不耐烦地探出头吼道:“哭什么丧,大半夜的?你要是死了,老子就让你哭个过瘾!” 谭兴旺一想,大半夜的吵人也不好。他就上前去拍拍王象的肩膀:“喂, 你别哭了, 吵到别人家了。” 王象泪眼迷蒙地抬头,看见是自己认识的人, 心疼地拽住谭兴旺的裤脚, 哭得像个小孩。 “呜呜啊!我的银子不见了……” 谭兴旺摸了摸自己怀里的仅剩的荷包, 道:“那边有酒馆没打烊,我请你喝酒吧。我和那酒家的掌柜认识,看能不能顺便借点药或膏子来涂涂。” “嗝——”王象打了个哭嗝,说道, “你要请我喝酒?我不想喝酒, 我想吃猪头,油汪汪那种!” 王象觉得自己委屈大发了,因此对梦里那个大猪头,执念变得特别深。完全没想过, 要是谭兴旺嫌弃他麻烦, 连一杯薄酒也没他的份,哪还有他心心念念的猪头! “猪头?半个行吗?”谭兴旺想到自己还要哄人,求得阿林原谅, 银子可需要得很,不能都花到王象身上。请王象吃半个猪头,喝一回酒,是谭兴旺觉得两人共苦过,而且谭兴旺心情确实不是很好,也想灌自己两杯。 “半个也行!”王象一听就有猪头吃,蹭地就丢了藏钱的罐子,扶着墙根爬了起来。 这一起身,他终于又想起来开花的屁股,疼得“哎哟”叫唤了起来。 谭兴旺搭了把手,两人去了谭兴旺熟悉的那户酒家。 酒家有个醉鬼在哪喝酒,就留下打酒的掌柜在看着。见又来人喝酒,一个醉鬼是看,两个三个也是看,掌柜就招呼了两人。加上谭兴旺又是熟稔的,掌柜的还把自己常用的药买了一份给两人。 倒是猪头去得太晚了没买到,谭兴旺就要了六两味道重的卤rou加一叠花生米,把王象给糊弄了过去。 虽然挑剔不是猪rou,不过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