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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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火无忌抱着的孩子一点点大,除了皮肤白嫩,看不出像谁,丹阳侯没想到离火无忌还腾出手要给他倒一杯茶,他惊了一下。 离火无忌淡褐色的眼睛盈满了光,清清浅浅的光,温柔的气息缠绕在身边,无论是从前的温和听话还是后来炽热浪荡,仿佛都从他身上拧了一个弯,投奔别人去了。 “不用再费心,”丹阳侯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硬邦邦的说:“星宗已经在准备婚礼,师兄执意要以大礼迎娶你,你若是躲在这里打算蒙混过去,哼——” “婚礼定在什么日子?” 离火无忌打断了他的话,孩子拱了拱,发出一声轻微的呜咽,离火无忌换了个姿势,眼睛也落在孩子身上,冷静的说:“总还有一个月。” “你打算留在这里,直到婚礼当日?” 离火无忌拍了拍孩子的背,孩子吐出绵软的一点声气,好像在挨着他发笑一样,离火无忌也笑了,他的眼睛蒙着柔软的一点雾气,脸颊凹陷下去,落落瘦下去,精神却好了很多。 “他叫什么?” 离火无忌微微侧过身,门没关好,风吹了进来。晚春的风一点不冷,也不热,饱含花开时的芳露和草叶凛冽的生机,但他仍然侧身挡住了,怕有一点风吹进来,丹阳侯的问题一出口,就难收覆水的悔意。 但离火无忌回答了这个问题:“云儿。他叫云儿。” 丹阳侯看不惯这样的离火无忌,甚至比之前对他退避三尺的更看不惯。但他答应了师兄,只有忍着气坐在桌边说:“你打算何时动身?” 离火无忌安静了一会儿,这一会儿也不算很长,他的目光终于从孩子身上移开了:“去星宗?” 丹阳侯说:“不然,刀宗还会收留你?” 他说得很让人想打他一顿,离火无忌转开了视线,道:“十日后。” 丹阳侯本来做好了他辩驳或拒绝的准备,十日后,十日后,师兄非要举办盛大的仪式,以他的想法,倒不如现在就带回去——可他答应了师兄颢天玄宿,绝不会真正动手,也绝不会说出任何让场面更加恶化的话来。 “十日后。”丹阳侯起身:“我会亲自来这里等你。” 霁寒霄回来,喜滋滋的拎着母鸡去厨房,离火无忌抱了一会儿孩子,在屋子里一针一线的做小孩子的衣衫。小孩子睡的床就在身边,醒了就吵闹,一抱就笑,带起来也不费事。 他疼这个孩子,疼得加倍,另一个孩子,是否也是如此呢——但他有了大师兄的孩子时,到处奔走,那个孩子没怎么折腾他,熬到后来,也不能怪孩子折腾了他。 云儿不一样,怀孕的时候折腾到他难受,生下来却很乖,夜里也不爱吵,离火无忌做针线活做得困倦了,一碗鸡汤也端来了,霁寒霄看着他,眼睛里发热,有着光,转身就去看云儿。 “霁师兄,”离火无忌说:“咱们带云儿出去走走吧。” 霁寒霄拿了很多东西,其实离火无忌只想在附近走走,现在是晚春,有些花开得艳丽极了,很美,即将凋零的一刻,短暂却又梦幻。 鸟鸣婉转,他们在午后走到附近的花树之下,轻柔的花瓣飘落下来,潺潺流水的激荡声里,树叶一层层吐出新绿,有柔和的风,离火无忌养了一年多,还是清瘦,但头发却很长了,草草的扎了一回,没有束冠。 霁寒霄看着他,朝他伸手了一回:“孩子给我抱,过一会儿就该尿了,别弄脏你衣裳。” 离火无忌笑了一笑,亲了亲孩子,道:“我该换一身衣服出来。” 霁寒霄愣住了:“为什么?” “这样不是更像一家三口。”离火无忌淡淡的说。 这天夜里,霁寒霄睁开了眼睛,有风淡淡的吹了过去。 身边没人,空了。 桌上压着什么,霁寒霄下意识看向旁边的摇篮,他走了过去,发现摇篮也空了。 疼痛并没有马上就到,先来的是某种失足之时的晕眩。接着这晕眩,痛苦才缓缓的化作一把寒冷的刀,贯穿了他的脑海,发出无法思考的呻吟。他抱着脑袋,手蒙着眼睛,浑浑噩噩的痛楚盘旋不去,挤压他的脑袋,让他无从逃脱。 “霁师兄。” 离火无忌幽幽的站在布帘旁边,霁寒霄一双雪亮的眼睛刀刃一样,愤怒、寒冷、恐惧,然后,趴在手臂里的孩子冒出一声快乐的呜咽,伸手蹬腿,离火无忌小心的靠近摇篮,把这孩子从手掌托付给黑夜的安抚。 “霁师兄,”离火无忌不动声色的抬起眼睛:“没什么要跟我说么?” “说了你就听,你就不是宁无忧了。”霁寒霄苍白着脸,摇了摇头,离火无忌恍惚了一下,抿紧了嘴角,又缓缓道:“大师兄也说过一样的话。我当初离开他,为了刀宗和三师弟离开他,他也说过这话。霁师兄,这一回,我又要走了。” 霁寒霄看着他,又看向他们的孩子。 离火无忌也看着那孩子,终于浮起一些歉意和嘲弄,他可以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让霁寒霄伤心。虽然他让这个人伤了很多,伤了很久,但现在他们之间有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会永远稳固这一年多的时光。 “你会等我回来么,霁师兄?”离火无忌抱着一丝微弱的期待,看向霁寒霄寒冷的侧脸,霁寒霄看着他,恍惚极了,这一刻,离火无忌的真面目无所遁形,就像当初颢天玄宿为丹阳侯辩解的那一刻,没有人能够永远用伪装的样子支撑到底。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什么长久的未来。 但离火无忌不想放手,所以他试着做了一年多的宁无忧,他们之间只有好时光,他做尽了自以为能够让霁师兄更快乐的跌进陷阱的事,如今是收网的时候了。 霁寒霄动摇的厉害。 离火无忌也很紧张,心口悬了起来,他很快就会嫁给颢天玄宿。这个消息至少在四宗之内无所遁形,为了保护霁师兄和云儿不受sao扰,他不会对外透漏半个字,丹阳侯当然也不会希望师兄名誉受他牵连,这将是一个秘密。 “我去求逍遥游!”霁寒霄激动地说。 离火无忌平静的看着他,那眼神让霁寒霄心里发毛。他转身就出去了,离火无忌本来就不想叫住他,如今,只不过是把这一刻延续的更久。 小小的孩子睡着了,屋子里的大人们睡不着了。 离火无忌等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三天,霁寒霄回来了。 他抱住离火无忌哭了一场,上了床,两人在下了雨的床上折磨床板,离火无忌摸着霁寒霄有些稀疏的灰发,没问他逍遥游说了什么话,其实逍遥游也不是神仙,不会次次都正好救了他。 “都是四宗害你……”霁寒霄哭得时候也不忘了护短。 他们没再说起分还是合的话题。 于是在离火无忌的心里,这个小小的,被他捆住的人,到底也是家人了。他生下的孩子留在这里,霁寒霄在这里,他就有一片容身容心的所在。尽管霁师兄不会承认,不愿承认,但他到底还是留在了霁寒霄的生命里。 离去的最后几天,离火无忌把家里的事情一点点捋清楚了。 他们需要一个能帮忙照看云儿的人,霁寒霄不大能一个人带孩子,离火无忌很想找个能帮忙的人,但他在这种时候实在很难一下子找到合适的人选,除非……剑宗。 但离火无忌忍住了这个提议——剑宗是让霁寒霄痛苦的地方。 到最后,他也没拿定主意,就这样迎来了第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