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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依然在梦境里苦苦挣扎。 他梦到了全国大赛的山王一战。一次又一次,被泽北截球、摆脱。前所未有的强大对手,令他整个身心都亢奋到震颤。不能放弃,不能输。即使赌上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即使过后被人诟病和责骂,可那又怎样?身为唯一的王牌,他知道他必须站在那里,可以被打败,但绝不能被打倒! 流川枫,不会认输。 他在梦里看着那个狼狈而倔强的自己,汗水挂满脸上,露出淡如鸿毛的一笑。那抹微笑那么快,那么轻,细小到几乎令人无法捕捉。 泽北,我们之间,还没有了结。 你觉悟吧! 泽北有没有觉悟没人知道,被流川在睡梦中露出的恬淡一笑惊艳到说不出话来的牧,倒是彻底觉悟了。 流川在赛场上的笑,牧不是没有见过,可那与此时此刻的近在咫尺,又是天壤之别了。 不知他在梦里看到了什么,又想起了谁,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牧无法抑制的想到这些,心里是针刺般的不快, “流川,醒醒。” 他轻轻的拍打着流川汗津津的脸颊,逼他醒过来。 流川蝶翼般的睫毛颤了颤,像用尽全身力气似的,终于慢慢睁开眼。那眼神无辜又迷糊,毫不设防的仿佛刚破壳的雏鸟。牧见他有些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由微微一笑, “醒了就起来吧。已经快晚上了。” 他的手掌还放在流川脖颈和耳廓的交界处,说这话的时候,拇指不自觉的点了点那孩子柔嫩的脸颊。 流川还处于半睡半醒,并未察觉有哪里不对,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从梦境到现实镜像的转化里清醒过来,有些疑惑,但还是问, “牧前辈?” 牧点点头, “觉得好些了吗?” 流川已经下意识的咬住了唇,小腿疼的厉害,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但皮rou灼烧般的疼也不是可以轻易忍耐的。牧小心的扶他坐起来, “这个药油,每隔三小时按摩一次,记得吗?” “唔。” 流川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牧将他的双腿垂在床下,然后蹲了下来,拿过一边褪下的白袜,用手托住了他的脚踝。 “前辈?” 流川有些惊讶于他的举动了,即便他再迟钝,也意识到了这样的举动太过亲密,不由下意识将脚往回缩了缩。牧稳稳的握住他的脚踝,抬头看着他有些窘迫的表情,笑了笑, “这有什么,学弟受伤,我理应帮忙,而且作为领队的学长,当然要照顾你和神一些。不要动,当心疼。” 流川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好再大惊小怪,只是他一个187的大个子,被学长这样照顾,总是有些不好意思,他由着牧慢慢为他穿好鞋袜,又扶他站起来。 “谢谢。” “长泽医生说你的腿没问题,今晚按时上药,明早就可以照常训练。” “哦。” “自己搞的定吗?” “嗯。” “那走吧……要我背你吗?” 流川愣了一下, “不用。” “那就搭着我的肩膀。” 还是有些别扭,他想站着不动,可牧有力的手臂已经拉过他的胳膊,帮他环上了那副看起来相当宽阔的属于男人的肩膀。 牧扶着流川走到宿舍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是森重宽给他们开了门。帮流川坐到床上,蹲下来给他脱掉鞋子,又去洗手间拧了条干净毛巾来给他擦汗。 流川累坏了,懒得再多说什么,心安理得的接受了牧的照顾。牧把药油放在床头柜上,想再叮嘱他几句,一低头看见这小学弟又沉沉睡了过去。牧一笑,拉过毛毯帮他盖了盖。 森重宽自始至终默默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坐在自己床上一语不发。牧并非对他探究的目光无所察觉,却也丝毫不想多做掩饰。安顿好流川,便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