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死灰复燃,疑云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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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都没这么盛大了的天家庆宴一直开到戌时末,霍凌不停敬酒被敬酒喝了很多,当夜一回将军府便睡下了。第二日因宿醉头痛难忍,臂上的伤口也麻着疼,但她还是按一贯的作息习惯卯正起床,找府中大夫重新上药包扎,然后在庭中独臂练了一个时辰的剑。 “将军。”阿旦背着手从前院进来。 “藏了什么东西?”霍凌擦着剑,头也不抬的问。 阿旦讪讪把手拿到前面,掌心的油纸包里赫然是两个白胖胖热腾腾的大包子。 “是属下,的早饭。”阿旦心虚道,今日原本不是他当值,于是他去街上买了俩包子准备慢悠悠的吃顿早餐,谁知道恰巧在包子铺碰见…… “什么馅儿的?”霍凌凑过头来,伸出爪子拿走一个咬了,“唔,白菜猪rou的,挺香的。” 阿旦敢怒不敢言的看着她这不要脸的行径,道:“将军,有人约见您。” “谁?”霍凌折腾一早上饿的厉害,吃相毫不优雅,三两口吃完了包子,还意犹未尽的想去拿剩下那个。 阿旦一把按下油纸:“是小李将军!约您半个时辰后钟鼓楼相见。” 霍凌蓦然一顿,提了剑就往屋中走。 阿旦一喜,刚要放下心来享用包子,不料霍凌却折返,不由分说的抢过去这“独苗大包”,吃着走了。 “……”阿旦有那么一瞬间想叛主。 不一会儿,霍凌收拾停当出门,到了位于城中闹市里的钟鼓楼。 钟鼓楼红漆绿围,雕花飞檐五层之高,内部重楼三层,最顶上的楼台,击鼓撞钟的浑厚之音在每日晨起和傍晚响起,具报时之能。 霍凌登顶,看着眼前正凭望着楼外的人,惊喜道:“宿青哥,你何时到的京中?今晚我为你设宴接风!” 那男子束着冠,一身蓝色劲装,身量非常高,他回过头来,剑眉星目,相貌一等一的英俊舒朗,像苍穹明透下的一阵风,不寒亦不热。 “阿妨,”他眼带笑意,亲昵的说,“今早刚到,一到我便来找你了。” “大营一切还好?卫胥……我临走时怕迟则生变,揪出“同领社”一事降了他一级,他可有异动?”霍凌挂心道。 “我调了跟他爹党派相对的瞿太师之子瞿今顶了他原先的官职,两人正斗着无暇其他,你尽管放心。”李宿青道。 “原先从将军到士兵上下一条心的西北军,如今我连传封书信都不敢了,暗处的眼睛太多太多。”霍凌松了口气,禁不住感叹。 “宿青哥你一切可也都好……师,师娘身体可还康健?” “母亲一切如旧,我也是,我们都很好。”李宿青温声道。 “那就好…那就好……”霍凌整个人黯淡了一瞬,眼神躲闪。 李宿青暗叹一声,转而问:“阿妨,她可还好?” 霍凌恢复冷静,沉声道:“我先后去府上拜访过三次,李夫人形容尚可,只是愁绪颇多,而且,府中和她自己一身……仍旧守着丧。” 李宿青默然,神色落寞下去:“对啊,她说过要守一生一世,否则不得善死不入轮回。” 他回过身看向楼外的街市乃至远处城郊的朦胧山脉,满目痛惜和无奈。 霍凌走近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 “哇!你这个人走路不看路啊?你从那边走过来,右脚踩了我左脚,左脚踩了我右脚,你怎么不干脆让我用脚端着你走呢?!”钟鼓楼楼洞前,传来一阵喝骂,声音直飘到五楼,只见一个布衣的少年正对着一个黑衣的男子跳脚,惹得两个人都被看猴儿似的围观。 “老子不小心!”那男子戴着斗笠看不清面目,粗声怒道。 “哎!错了你还有理了?!”少年横眉怒目,突然一把掀了这人斗笠,准备与他面对面理论一番。 斗笠男反应剧烈,当即大喝一声,一掌拍向少年胸口,少年被震出三步外,一屁股坐了地,嘴角流下一道血,众人大惊,都自觉往后退了三步。 而斗笠男见好就收没狠削那少年,他把斗笠捡起戴回头上,步伐匆匆的走了。 霍凌和李宿青一起围观了这一出,由于站得太高,刚才那人被摘斗笠后只看见了个头顶,霍凌若有所思,看着那人走路时右腿极度不自然的向里一别一别,却总又生硬的向外扳正,活像身子底下插的是根直挺挺的木头。 霍凌一凛,这不就是瘸子装不瘸吗?! 那人的掌法本就令霍凌生疑,但起云国尚武,京城更是高手云集,那人本也不算扎眼,可结合种种特征来看,霍凌忽然有点待不住。 “宿青哥,我去去就回!”霍凌撂下一句就往楼下跑。 李宿青随即跟了上去,但是没跟几步被街上一个背南瓜的老伯一挡,再往前看就看不见霍凌的身影了。 那人一路向南,是在右拐的巷子里隐没不见的,霍凌穿过拥挤嘈杂的街市,一直追到无人的逼仄小巷。 她背身贴在墙上,探头向巷子里看去。 一道戴着斗笠的跛脚背影正从巷子另一头的出口拐过去,霍凌继续追上去。 等她拐出巷子,这条稍冷清的西市街上,那人正走在她一百步前,没有路人遮挡视线,这直观的观察让霍凌越来越坚定自己的猜测。 “卖花卖花~新鲜的百合、菊花、能开七日的彼岸花!”卖花女提着花团锦簇的花篮自北向南叫卖,与斗笠人擦肩而过时她张了张嘴,可惜对方没有丝毫要买的意思,她低下头整理着花瓣想让卖相好一点,因此没注意霍凌这个大活人迎面走来,一下撞进霍凌怀中。 “啊!”她惊叫一声,花瓣颤巍着抖落了一地——原本也是一路掉着过来的。 这下动静不小,那斗笠人下意识回了头,霍凌立刻转身朝向卖花女,温声道:“姑娘别急,在下赔你的花。” 斗笠人回过头去,继续往前走。 赔完花钱,卖花女本就理亏,看霍凌态度良好长的还俊,硬送了她一株鲜红如血的彼岸花苞。 霍凌不敢耽搁继续跟踪,就在她加快脚步即将要撵上那人时,他忽然一转身,进了街边一座楼。 霍凌一愣,在楼前驻足,抬头看去,楼上牌匾写着“风雅堂”。 这是京中官宦子弟平日集聚吟诗弄月议论时政的地方,而且十成十是文官后代,朝中文武向来对立,这风雅堂中人对她这第一武将恐怕不怎么欢迎。 但是只要脸皮够厚,就没什么受欢迎不受欢迎之分,霍凌脚一抬就进去了。 里面正一团乱,原本楼中有小厮把守着门口,这风雅堂讲究会员制,来客皆得按身份取得入会资格才可进楼,而会员每次进出也都是要记录的,规矩严谨的好像里面真谈了些关系国运或存亡的大事似的。 可是刚刚那斗笠人不由分说的硬闯,两个孱弱的小厮一个被蛮力扔到了窗户上,一个被暴力拍到了桌子底下,正呜呜咽咽的抹着眼泪,一见霍凌这个生脸又堂皇的进来,顿时悲愤交加。 “你,你,你!”桌底下那位爬出来指着霍凌颤巍巍道,他们平日接触的都是文绉绉弱柳扶风的公子哥儿,哪消受得起这般粗鲁。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霍凌迅速打量了一圈一楼,自发上楼去。 二楼有很多雅间,这些贵客最不喜被人打扰,不管外面天崩了地裂了都没他们的狗屁会议重要,曾经有小厮擅自上楼提醒自家公子稍后有宴约,被主子大发雷霆带回府打断了腿,因此到这时候底下都犹犹豫豫没人敢来通报。 众多雅间一半都有人声传出,霍凌一间间听过,在最里面那间门口停住。 门口的地板上有半片残破的鲜艳花瓣。 她闪身进入隔壁那间空房,耳朵贴近连通所有房间的“茶水管”。 这“茶水管”是风雅堂独有的设计,为了屋中议事不被下人添茶进出打扰,特用铁管连通所有房间,下人每隔半个时辰在走廊起始处的注水口注入热水,而每间房内有出水口,水口用隔水油纸卷成管状相接,底下放着一个小几一个茶壶,不用水时把油纸向上折起,用水时放开。 这群人百密一疏,铁管不仅通水也通声,靠近便能听见清晰的人声,一群所谓京城第一才子、江北第一sao客,这传声的道理竟没人知晓。 只听管中传来隔壁间的话音,大约有四人发话,一人道:“焦大人此道来辛苦了,一路可有纰漏?” “我是何人?自然无事!”一道粗犷自负的声音响起,正是那霍凌追了一路的斗笠人。 霍凌早已猜到他身份,此时并无惊讶,心中心绪万千,因此异动,她开始打算要把一些计划重排顺序并提前进行了。 “焦大人你此次前来,庞总督的意思是不是就……”另一道年轻的男声响起。 “自然是响应诸位的计划,总督与西北军一派对峙多年,我更是恨霍凌入骨,”一阵衣料摩擦声,“诸位看,我这右腿是两年前岚州造反时,被霍凌那jian人一箭射穿才瘸了!” “他霍凌真乃世上第一恶人!”有人附和。 霍凌听到这段轻“啧”了一声。 隔壁都是谁家生的傻儿子?读书没致过用、提剑没护过人,坐在富贵茶楼里喝喝茶扯扯淡,就妄图描画出翻覆政权落马重臣的横纵宏图了?等她一一查出,定让他们老爹后悔莫及在当年当日进行了房事运动。 这时,又一道那四人之外的声音响起:“焦大人,我们务必要谨慎,此实乃救国清君侧无奈之举,就算落一个结党乱政之名,但若能达成目标我等便死而无憾了。” 这道男声温雅平和似曾相识,霍凌一愣,竟是韩居常?! 是不是自己那日所为,才将一贯置身党派争斗外的他逼上了这条绝路? 没等霍凌再想,底下小厮两相权衡终于猜拳派了一人上来,有事禀主人,直往议事这间门外来,敲门道:“公子们,方才有人闯进了楼中,奴才实在拦不住……” 霍凌听见隔壁门打开,有人道:“无事,是一位熟人,待会儿补上登记册就是。” “可是,”小厮讪讪道,“不只那位白衣公子,还有一个戴着斗笠的大汉闯了进来……” “你说什么?!”那人大惊,“什么白衣公子?!” 霍凌默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衣。 “诸位,楼里进人了!”那人回头对屋中人说,顿时引发死寂。 “有人跟踪我!”焦广率先反应过来。 “焦大人你这…”原本第一个开口询问焦广的人忍不住埋怨。 “快点,封锁入口,清查整个风雅堂!”韩居常吩咐道。 小厮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忙不迭就要滚下楼去集结人手干活,霍凌听到这里懒得再躲,堂堂正正推开门走了出去。 狭窄的走廊,一群人跟从天而降的霍凌面面相觑。霍凌一袭白衣,手中还握着一株红艳欲滴的彼岸花苞,端的一派无双的风流雅致。 霍凌是谁?是传闻里的大佞臣、大祸害,是战场上杀人万千茹毛饮血的妖人!竟然、竟然就活生生站在了眼前! 在场有人在这一瞬间简直想给霍凌跪下磕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