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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任何情况下都保持理智的性格也让人觉得不会有什么能够伤害他。 可是,他早就经历过这个世界上最惨痛的离别。 “要关灯吗,”宋清致折回旁边他睡的床,“如果睡得不安慰,可以把灯亮着。” 白寺感觉不到腿上的疼了,隔了会儿才说:“清清,你回去吧。” “嗯?”宋清致坐在床边看他。 “我不要你照顾了,”白寺眼睛发红,死死盯着床被,心里面不知道在恨谁,“你照顾得不情不愿的,大半夜的还不睡,我看着糟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糟糕的话,可他没兴致去斟酌、去体贴,更不可能这种情况下还非要软磨硬泡让宋清致去提起当年的车祸,专往心窝子里捅刀不是他擅长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也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解决的。 而宋清致看着就不像会要他帮忙解决的样子。 白寺一瞬间颓丧了起来,不知道宋清致什么时候才愿意相信自己,坦诚交流,一切喜怒哀乐都能分享。他见宋清致坐着不动,干脆直接吼了起来:“听不懂人话啊!” —△— 宋清致被赶出了病房。 他在外面走廊站着,直到负责白寺日常起居的管家带着护工过来了,他才离开。夜间的风有些冷,宋清致看着不远处光芒疏落的路灯,眉眼像落光了树叶的乔木。 他在五岁时因为一场车祸失去父母,之后漫长的时光里,再也没有出现过可以替代父母的人。无需怨恨,他知道人的命运不尽相同,这么些年能够始终待在最觉得舒适的学校里,已经觉得是幸运。 因为药研的临床工作,他不仅在医务室当值,也在医院待过,见了形形色色的病人,车祸住院的几乎每天都有,可是也没有谁能让他失态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个beta的情绪,克制到极点、理智到极点之后,从恍惚的眼里、发颤的指尖一泻而下。 白寺总想要爱,和占为己有的私欲混为一谈。而宋清致知道那只是心动,信息素流涌时的情绪分泌,生活不能被无法控制的情绪左右。 白寺有很多坏毛病。可是,我们对一个人的心动,不是因为这个人完美。 他是性格恶劣,有着无数孩子气举动的alpha,他是一抹阳光肆无忌惮地闯进另一个人的心里,不知道自己的温度如何炽热,更不知道自己不负责任的言行给另一个人造成的灾难。 宋清致曾无比清楚,自己不会和白寺在一起,或许这一生他都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 他甚至都不曾觉得,自己寄予Bingo的父爱,可以与白家寄予Bingo的物质相提并论。他冷漠至此,理智至此,没有什么值得愁肠百结,一切只有权衡利弊之后的最优项。哪怕先前无数次对白寺妥协,也不过是觉得那样做不会浪费更多时间。 直到今天,他目睹了白寺的车祸。 问题不大,常规的骨折手术……这些统统进不了宋清致的脑海里。他到了Bingo的公寓楼下,没有立刻上去,在花园里坐了片刻,月光遥远而皎洁。 一个注定会闯进生命里的人,也注定会成为重要的存在。他不会取代任何人,他那么独一无二,带来控制之外的一切。 “成事不说,遂事不谏。”宋清致轻轻念着这句话,他不否定任何已经存在的事实,他慢慢消化着此时的心情,整个人渐渐地平复了。 之后几天,白寺完全销声匿迹。 宋清致除了陪Bingo,新的药研工作也在渐渐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他偶尔打电话给白寺,询问手术之后的恢复情况,没两句白寺就急吼吼地挂了,多不耐烦似的。 挂了电话没多久,白寺的消息又发过来了,拐弯抹角不知道在说什么,表情包倒是挺丰富多彩的。 —△— 那天宋清致去白氏确定实验器材的事,见他的是白亭。 白亭每天被婴儿拽头发,拽得不胜其烦,干脆把头发全剪了,越发显得明艳利落。 白寺因为伤势的缘故,也被迫剃了头发,姐弟俩不约而同的行为让宋清致不由多看了白亭一眼。 白亭勾着嘴角说:“怎么,不是阿寺还挺失望的?” “没有,白寺现在哪可能——” 宋清致不知道白寺的术后恢复情况,但白寺怎么都不可能现在就到公司上班,却听白亭说道:“那个废物东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段时间又跑去养马场了。” “养马场?” “别误会,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白亭解释道,“养马场是我mama的,阿寺小时候最喜欢在那玩,mama去世之后,养马场就归了阿寺。阿寺不直接管理养马场,他就是喜欢,mama走了之后,他还偶尔一个人过去住上几天。” 白亭抬眼看了看宋清致,后者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永远都是不改面色的模样。 她想了想,默默地补充了一句:“阿寺没有追求过别人,他对你……是不一样的,所以对他不满的话直接打吧,不用你掏医药费,我会安排医生过去。” 宋清致:“……” 宋清致翻出文件里的器材清单说:“灭菌设备的规格,我想调整一下——” Bingo家楼上最近没有住人,Bingo这边的管家也对白寺的行踪一无所知,宋清致和那天去医院的管家联系了一下,对方回复说,白寺住在那栋离TOP很近的小公寓。 宋清致这才放心了,继续给Bingo准备晚餐。 吃饭时,他看了一眼时间,Bingo立刻机灵地问:“爸爸,你是不是还有工作?” “爸爸今天的工作结束了,”宋清致盛了碗汤放到Bingo的面前,“不过……Bingo,你有多少天没有见过mama了?” 他并不知道那天在医院,半夜白寺为什么突然发火。不过病人的情绪本来就比较反复无常,更何况猜测白寺的想法完全是浪费时间,宋清致不为这种徒劳的事伤神。 慢慢喝掉半碗汤,Bingo才说:“我给mama打过好多次电话了。” 他抬头看向宋清致,目光有点闪烁:“mama说……说不能让爸爸知道。” “为什么,”宋清致问,“这是你和mama的秘密吗?” Bingo想了想,脑袋一顿一顿地点头。他没有过什么秘密,唯一希望醒来的时候睡在爸爸怀里的秘密早就和白寺分享过了,现在分享的是第二个秘密。 宋清致没有再问,等Bingo睡下了,他让保姆陪着,这才出门,直接去了白寺的那栋公寓。 白寺现在的情况不像是能开门的,联系好的管家说他不在,宋清致输了密码进屋,迎面就看到白寺像倒塌的晾衣架似的,在地上横七竖八地趴着,一条胳膊不屈不挠地往前崩得笔直。离指尖几寸,散了一地的药丸,而轮椅滑在了客厅另一边的墙角,地板上的水渍斑斑驳驳。 白寺听到开门声,惊弓之鸟似的,浑身都绷住了。 “你——” 宋清致抬步走过去,白寺恨不得直接在面前挖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