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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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洛洛在酷拉皮卡和陈老板的车启动后,立即通知Rattlesnake下楼占据一楼和停车场负一、负二楼的电梯口,派了了一个人按电梯保证有电梯在42楼,同时令其他人往十字路口随意开枪进行干扰。他担心还有人埋伏,在暴露位置后仍守到两辆车消失在视线外。 信宜安的人不得不令人召回跟踪诺斯拉其他车辆的蝙蝠,飞向善美工业大厦顶楼去寻找狙击手。同时一边派人与交警沟通,利用监控进行搜寻车辆去向,一边派人紧急联系机场、码头提供近两日购票离岛的名册。 蝙蝠群很快飞了过来,库洛洛准备收队时已经来到楼顶包围了库洛洛一行人,遮挡住他们的视线。 库洛洛带人赶紧从顶楼下去,在电梯间和荣华堂的人分开。他下到一楼,和Rattlesnake从侧门绕行,跑向预先停放好的Confederate B120 Wraith,响尾蛇各自隐匿到花圃中。 “不是吧,库洛洛,你都招了些什么过来。” “开快点,能甩掉!” “那走咯!”Rattlesnake油门全开。 酷拉皮卡来电的时候,Rattlesnake还在窄街里七歪八扭地躲避车辆、行人,库洛洛勉强接起电话。库洛洛挂了之后看了一下时间,零点十六分,他已安排人提前在观塘绕道码头接应。 运送酷拉皮卡的车行驶到观塘渡海码头后就放酷拉皮卡下车,避之不及地离开。酷拉皮卡在码头上狂奔,跳上等在码头的船。船老大即刻开船驶向背离机场方向的海域,车上的一个女子把工具盒递给酷拉皮卡,替酷拉皮卡打手电。 中途生变,酷拉皮卡不得不放弃了销毁宝镜的想法,决定在和库洛洛汇合后,去陈老板那里,交出宝镜换蕾拉的安全。他把装着宝镜的箱子从保险箱取出,开始拆箱,寻找信号发射器。他摸到箱子的背面刻了一组组的纹路,翻到背面,端详那些纹路,认不出纹路是什么。 “你认识吗?”酷拉皮卡问旁边的女子。 女子叫绮雯。绮雯答,“不认识,看起来是符咒。” 酷拉皮卡将这个问题放到一边,拆掉箱子外围木板的螺钉,发现里面是被厚厚的钢板包裹的长方体。彻底分解要花费不少时间,他不想拆,拿过手电筒继续观察箱子,注意到箱子顶部有不明显的胶水痕迹。他心中了然,要了一把小刀插进缝隙里割,掀开顶盖,信号发射器就在里面。他拆掉信号发射器放在船上,令船老大将继续往前开,吸引黑帮的人过来。他同时放了一个伪装的定时炸弹,装作船老大被威胁的样子,保证船老大不受黑帮过多的审问 酷拉皮卡给库洛洛打了电话,告知自己马上前往大屿山下预定的露营点。库洛洛告诉酷拉皮卡自己已经甩开了跟踪,现在也出发过去。 酷拉皮卡将箱子连同手机、证件一起装进保险箱,脱掉西装外套,摘掉隐形,背上氧气瓶。绮雯将耐拉绳索系在自己身上,让酷拉皮卡拿着另一头的拉环。绮雯再次强调,“用气保护好你的身体,倒数到一和我一起跳下去……三、二、一!跳!” 酷拉皮卡随绮雯跳进海里,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被绳索猛地拽向深处。绮雯持有强化系的念能力,能观洋流,能像剑鱼般游得飞快,酷拉皮卡根本没空观察四周,维持着“坚”对抗水压。他辨认不出游到哪里了,只知道城市中心的海船只多,绮雯会用较她本人而言比较慢的速度游,穿过城市中心之后将全速冲刺。 为了避让船只,绮雯潜得比较深。水下很黑,酷拉皮卡很快失去了空间的概念,靠在心里默数计时。他数到六百多一点的时候,绮雯拽了拽绳子,他知道绮雯要开始加速了。加速后水压变得更大,水挤压着酷拉皮卡的肺,窒息感涌上来。中间绮雯几次放慢了速度,方便他呼吸。 接近目的地附近的沙滩后,绮雯带着酷拉皮卡上浮。踏在沙滩上时,酷拉皮卡脚步虚浮。绮雯和酷拉皮卡别过,酷拉皮卡走向露营地。他和库洛洛租了一辆房车预先停放在那里,他到达时库洛洛还没来。他打开保险箱取出手机,看到有旋律的未接来电。 酷拉皮卡给旋律回电,“你们现在到机场了吗?” “到了,已经过了安检,现在很安全。蕾拉她刚刚打来电话说她中途落单了,被人救下,觉得这份工作太危险,要辞职,boss劝了她,但是……boss想听听你的意见。” 酷拉皮卡感激蕾拉替他瞒了真相,“让她辞职吧,再给她一笔补偿金,这次是我的失误,对不起她。” “好吧,我知道了。你现在怎么样了?”酷拉皮卡的心跳声听起来只比在会场时好上那么一点点,旋律知道酷拉皮卡的真实心意,她选择了信任和帮助这名正义的少年。 “放心吧,我会按时过去的。” “你一定注意安全。” 酷拉皮卡挂了电话,脱掉衣服去洗澡。按照最初的计划,他将在这里和库洛洛使用宝镜,然后离开。现在一点刚过十分,赶上三点半的飞机完全来得及。 然而太多意外发生了,宝镜使用方法凶险,蕾拉被带走。要是库洛洛没有开那一枪就好了,要是当时自己拒绝莱特·诺斯拉的决定就好了,或者,莱特·诺斯拉没有那么不思进取,妮翁的能力没有被盗走……蝴蝶扇动翅膀引起风暴,风暴卷起,却难以找寻来源是哪一片翅膀。 洗的时候,他听见有人开了门。他洗好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去,见库洛洛坐在桌边看说明书。库洛洛没让气氛继续僵着,自然地问他是否看过说明书。 “还没有。”酷拉皮卡走到桌对侧坐下,库洛洛把说明书转向酷拉皮卡。 ①使用时请按需准备人作为祭品,按照观测难易程度,读取回忆、观测已知的事物、观测未知的事物所需的能量由少到多;②由于祭品品质不一,祭品需求以实际为准;③读取回忆一般情况不会令祭品致死,观测已知事物建议准备1~2人,观测未知事物建议准备2~3人;④观测复数对象需要额外的祭品,对象之间有关联消耗的数量减少,反之增加。 酷拉皮卡彻底打消了使用宝镜的想法,在这里取库洛洛性命也没用。他首先打电话给蕾拉,想亲自确认安危、道歉,无人接听。 库洛洛打电话给陈老板,酷拉皮卡令他开免提。 陈老板温和地说,“她已经睡下了。你现在怎么样?宝镜拿到手了吗?” “……”“还没有。” “你需要帮手吗?” “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陈老板挂断了电话。 库洛洛骂了一句脏话,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情绪,问酷拉皮卡,“你应该不会使用这面宝镜吧?” “不会,我本想直接销毁,但是现在要换蕾拉的安全,我只能给陈老板了。” “真不想便宜了他。”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库洛洛想了想问,“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旋律说里面有心跳声,我看到一只念兽。陈老板没跟你说?” “没有。” “箱子背面有像符咒的花纹,你认识吗?” 库洛洛看着那些花纹,想起多年前看到的民俗、志怪的知识。“我见过,我想想。这是长生符。”库洛洛指着最下面两排。“中间是智慧符……上边剩下的符咒没有特定的对象,可以视为强化。”他联想到那个首饰盒,“怎么感觉是同一件东西……” 酷拉皮卡问,“什么东西?” 库洛洛把看过的视频简要说了。 “念兽是长生愿望的极度表现?依靠死后念人死了念兽还靠吸取其他人的气活了下来?”库洛洛自言自语在推测。“现在念兽在吸取我们的气吗?” 酷拉皮卡摇摇头。 “或许是它吃一顿可以饱很久?” “里面装了心脏起搏器?总之有个能维生的系统。” “先假设是这样吧。”库洛洛皱眉,“然后念兽间接维持具有观测能力的东西的运作,比如真是一只天眼……那剩下的部分就是强化?” 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性在酷拉皮卡心中一闪而过,“宝镜我不能给你。” 看酷拉皮卡的表情,库洛洛了然,估计是火红眼,虽然他不知道火红眼还有这个作用。失去强化部分,可能会减小观测的范围,也可能会降低观测精度。他想,交陈老板后还有机会试。“别紧张,我们把箱子拆开来看看好吗?是你想要的你拿去。” 两人联手开始拆。依次拆下木板、防弹钢板,露出缓冲层。库洛洛分了一只小刀给酷拉皮卡,依据符咒纹样的对应位置,先分离最上方的缓冲材料。两人尽可能保持了缓冲材料的完整性,揭开切下的大片后,开始用小刀刮,刮了一小处后看到了装在玻璃容器里的火红眼。 “还真是。”酷拉皮卡说。 库洛洛用一支小手电往容器里照,“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先把这部分刮干净了。” 将包裹火红眼那层的缓冲材料去除后,发现两对火红眼的血管被接了管子,固定在容器里。容器下是一大块电路板,和镜子连接。两人试着晃动容器,发现是可以松动的。库洛洛扶着镜子和电路板,酷拉皮卡扶着容器——“三、二、一。”容器整体从接口处拔下来了,二人松了一口气,他们没办法处理更复杂的装置。 拔下来后,两人好奇心止不住,继续拆下一层的缓冲材料,可惜刮开后露出的是黑色塑料,作罢了。 “明天我先试试能不能用,不好用的话你后边再把这个(容器)寄给我。”库洛洛说。 “嗯。” “回装吧,给陈老板交差。” 气氛自然而然地变得更松弛了。两人边默契地配合,边各想各的。 酷拉皮卡感觉库洛洛的决定太过随意了,和这几天费的力气不太匹配,显得对于想知道真相并没有那么执着,无法理解库洛洛为什么会这样。他觉得现在有交谈、延续未完的对话(吵架)的机会,然而他开不了口,他直觉库洛洛会继续守卫着答案。 库洛洛抽空打量了几眼酷拉皮卡。他以为酷拉皮卡会对他发难,毕竟他今天开的那一枪(对酷拉皮卡来说)过火了。酷拉皮卡完全可以对他动手,再自己寻到陈老板那里去。酷拉皮卡的敌意没有那么重了,他感慨酷拉皮卡未免太善良,太光明磊落。他失去了很多东西,酷拉皮卡能保有多久呢。他心里生出一点异样的情绪,心尖萦绕着点点无法稀释的酸涩与苦,又有点期待,无奈地想,自己多多少少有点倦了(与他所应该承担的相比较简直是懈怠)。他许久没有对人产生过这样的情绪了,感觉既新鲜,又…… 库洛洛借着氛围,率先打破沉默,“我还真想让你当我助手。” “你做梦。”酷拉皮卡冷冷地说,又拧上一颗钉子。在拧下一颗钉子的时候,忍不住问,“你要用那面镜子看什么?” “找人。” “找什么人?” “要找的人。” 库洛洛不愿意答,酷拉皮卡不好再问,于是问,“你找了很久吗?” 库洛洛不得不认真答了,停下手中的螺丝刀,轻轻叹了一口气,“嗯。”他忽然想起来,是很久,比酷拉皮卡找自己更久,一场无用的比赛。他发现酷拉皮卡也停下了,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心想自己在无意间表露了太多情绪。他无意遮掩,笑了笑,直白地问,“如果你死了,插在我心脏的东西,会怎么样?” “我不会死的,杀光蜘蛛之前我都不会死的。” 真漂亮啊,这双毫无阴霾的眼睛。原先那点情绪瞬间爆裂开,他想把这双眼睛连带骨头、血rou、心脏统统捏碎。他俯下身子,往酷拉皮卡眼角轻轻吻了一下。 酷拉皮卡楞在当场,楞神间他听到库洛洛在他耳边说,“好啊,你试试。” 酷拉皮卡把库洛洛踢翻在地,用螺丝刀刺向库洛洛颈间。库洛洛眼疾手快握住刀杆,死死抵住刀柄。二人角力时,酷拉皮卡的手机响起。 “快去接。” 酷拉皮卡不情不愿地起身,接起电话。 “你好,酷拉皮卡。我是周警官。你朋友带了不该带的东西去机场,我们现在在机场警务室。他们说不知道东西在哪,你知道吗?” 应该是黑帮发现扑了个空,用了手段买通机场工作人员和警务,转而要挟在机场的人。他们两个都大意了。“是什么人向你们提供的线索,你们核实过了吗?” “信宜安。” “东西现在不在我这里,我取回要一些时间,请你们先等一等。”酷拉皮卡说。 “你不把东西送来,飞机就飞不了。你现在把东西送过来,还可以跟他们一起走。早点滚吧,小兄弟,香岛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