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小说 - 言情小说 - 瑰芒沙砾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想着即将离开这个家的生活,想着去了帝都见到他第一句话先说什么。

    乔柚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每天都是值得期待的一天。没多久,录取通知书在期待中送到她的手里。

    录取通知书是统一送到淮凉中学的,班主任打电话叫她去拿。

    将快递袋递给她的时候,班主任笑着说:“恭喜。”

    乔柚说着谢谢老师,也笑着接过来。

    直到看见上面的学校名字——

    临城大学。

    乔柚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说:“老师,好像错了,这不是我的。”

    “是吗?”班主任拿回去看了眼,“傻丫头,这就是你的呀,这上边儿写着‘乔柚’呢。”

    乔柚难以形容那一刻她的感受。

    心脏一下又一下,剧烈而沉闷地跳动。她愣愣地从班主任手里再次接过装着录取通知书的快递袋——

    临城大学录取通知书

    乔柚收

    眼前的一切在飞速流转倒退,只剩下一片空白。

    班主任无奈地说着“这孩子”,传进她耳朵里是一阵阵的嗡鸣。

    乔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告别班主任,又是怎么回到家的。

    直到走到楼底下,看见楼前那个陈旧脏乱的大垃圾桶,她疯了似的撕开快递袋,拿出里面的录取通知书,急切地想要确认是不是搞错了,帝都医科大错用了临大的袋子。

    这样的想法荒谬到令人发笑。

    可她笑不出来。

    她看着快递袋里真真实实的录取通知书,上面“临城大学”四个字,清晰得不能再清晰。

    乔柚呆呆站立许久,眼泪终于决堤。

    她没报过临城大学,所有的志愿都没填临大,怎么会这样?帝都医科大呢?她填的第一志愿不是帝都医科大吗?

    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谭冬啊。

    除了谭冬,谁还会修改她的志愿呢?

    不会了。

    不会再有谁,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崩溃了。

    她几乎是跑回家,把录取通知书摔在谭冬面前:“你是不是改了我的志愿?”

    这是她第一次对谭冬甩横,但她不管了,什么都不想管了。

    谭冬原本在打电话,顿了顿,掐掉电话,仍是那副掌控者的姿态坐在沙发里,抬起她傲慢的头颅,微哑的嗓音结了冰:“乔柚,谁教的你对我甩脸子?”

    “是不是你改了我的志愿?”乔柚恍若未闻,一字一顿地质问。

    “是。”

    “凭什么?”

    “凭什么?”谭冬站起身,视线睥睨地望着她,“凭我是你妈,我有权决定你该往哪条路走。”

    乔柚大口地呼吸,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感觉自己在发抖,却不是害怕,而是愤怒、是恨。

    “你没有权力,”她说,“你没有权力决定我的人生!”

    啪——

    清脆的余音在室内层层回响。

    乔柚往后踉跄了半步,脑内嗡嗡地响,疼痛从脸颊一直遍布到脖子。

    “你又有什么资格跟我叫板?”她的母亲冰冷地说,“你是我生的,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这么多年享受着我给你带来的一切,现在跟我要权力?乔柚,你又凭什么?”

    “凭你高考考的这几分,还是凭你身上另一半的混账血?”

    乔柚偏着脑袋,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然后她抓起茶几上的录取通知书,冲了出去。

    她跑到楼下,哭着,狠狠地扬起胳膊,想要把录取通知书扔进垃圾桶里。

    最终还是没有松手。

    她蹲在垃圾桶边不停地哭,好像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到最后眼泪流不出来了,只剩下快要掐断呼吸般的抽噎。

    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会生在这种家庭呢?

    她曾经觉得,没有爸爸,但是她还有mama,也挺好的。虽然她的mama很严厉,对她要求很高,也不怎么笑,还经常因为学习成绩责怪她,但偶尔她对她也很好,会做她喜欢的菜、会带她出去逛街买新衣服,尽管那是对她考得一个漂亮分数的奖励。

    但至少,她还有mama。

    可是现在,乔柚真希望自己是个孤儿。

    她不想要爸爸,也不想要mama。

    她谁都不想要了。

    -

    那天之后,乔柚再也没和谭冬说过话。

    她找了份暑假工,自己赚钱自己花。

    她没有联系江见疏。她不敢联系他。

    她食言了。

    但是江见疏还记得约定,他发短信问她:【小学妹,录取通知书应该到手了吧?说说看,除了烤鸭还有什么想吃的?】

    乔柚看着这条短信,在被子里哭了小半宿。

    她编辑回信,说对不起,说她不能去帝都了,说谭冬所做的一切……到最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没有回复。

    几条短息得不到回复后,江见疏打来了电话。

    乔柚没有接,她害怕一听到他的声音又会哭,害怕听到他对她食言的失望。

    江见疏连着好几天,打了无数个电话。

    突然某一天,他不再打电话过来,也不再给她发短信。

    乔柚松了口气,随之便哭了。

    她的七八月份是眼泪堆砌而成的,九月开学,她带上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宣江。

    离开了这座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

    这一走,便再没回来过。

    -

    谭冬给她报的是新闻系,乔柚不喜欢这所学校,更不喜欢新闻系,她翘课、睡觉、打游戏,作业糊弄过去,就想着混完这四年算了。

    四年之后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这里她有一个唯一认识的人,就是江临舟。

    乔柚经常去找他,每当想念江见疏的时候。

    尽管她无法将他们混淆起来,但只要有那么一个瞬间,她能透过江临舟看到江见疏,就够了。

    乔柚知道她这么做很卑劣。

    谁也不是谁的替代品,江临舟和她的少年长得再像,都只是江临舟,是他自己,不是任何人。

    她清楚地知道这个道理,可就是越清楚,越难以自拔。

    她像个吸食鸦.片上瘾的瘾君子,从江临舟身上近乎执念地寻找江见疏的影子。

    在这样的浑浑噩噩中,乔柚遇见了裴锐年。

    裴锐年是当时系学生会的主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