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小说 - 耽美小说 - 路边捡回个小哑巴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派规定的收徒之日尚有些距离,这几年光景岂不是让这孩子处境尴尬?”

    “师弟啊,你尚且是个孩子,如何懂得照顾一个多病小儿?师兄不才比你虚长你一些年岁,也收过几个小徒弟,总算大约知道的多一些,就挑个吉日行礼,让他拜入我门下便是。”

    第7章 醉欢噩梦

    其实无怪魏寻乍一听到这个名字便觉得奇怪,谁家起名字会这么草率?

    不过肖一的此前的人生若说草率,都是抬举。

    他根本不会写字,也没有名字。

    “儿子,会写了吗?诶,对了,真聪明!阿爹识字不多,就会写这一个,你可要记好了。”

    夜里油灯昏暗的光线,照不清肖父瘦削凹陷面庞上的五官。

    但抓着肖一小手执笔的那只大手还算能看真切,突出的骨节只有一层皮包着,手上皮肤干燥粗糙,指缝里还塞着不知道陈了多久的泥垢。

    看着既不有力,也不温柔——就和他的声音一样。

    这便是肖一对于父亲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印象了。

    他姓肖,父亲教会了他写这个字。

    第二天一早他便看到了父亲的尸体卷着一张烂席子被拖走,脑袋上裂开了好大一道口子,一地的血。

    村里人说好像是夜里吃了什么药,从田耿边跌倒,脑袋撞在了石头上;早上被人发现的时候身子都硬了。

    肖一没有哭。

    他太小了,对父亲,对死亡,都无甚概念。

    后来到了醉欢坊,肖一才知道这世上有一味快活药——五石散,服之似梦似幻,易成瘾症。

    至那以后,他母亲夜夜在不同男人的身下辗转承欢。

    那时的肖一的确是不懂的。

    他只知每晚母亲带回来的叔叔长的都不一样,屋内也不清净,时常把他吵醒。

    他躺在堂屋内的一堆稻草上,裹了裹身上千疮百孔的破棉絮,翻个身继续睡。

    早上男人走的时候会在桌上留下些散碎银子,母亲会拿给他几个铜板,叫他去买些吃食,剩下的装进钱袋子直奔赌场。

    然而就是这样的日子,却也求不得一个长久。

    有一天早上母亲拿着钱出了门,便再也没有回来。

    那一年,肖一六岁。

    在稻草上躺了三天都没有等来母亲。两天前吃掉了怀里最后一个已经有些馊味的馒头。

    于是肖一离开了家,或者说离开了那一处房子。

    他还是没有哭,只是饿,想活着。

    六岁稚子,本应在母亲胸口撒娇,在父亲肩头嬉笑,而今流落街头,哪还有第二种活法。

    彼时街上的人都唤他作小乞丐,或者小叫花。

    肖一倒也无所谓,反正父亲也只告诉过他的姓,母亲也从未唤过他的名字,都只是叫他“喂”、“小兔崽子”,肖一根本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在臊水桶找吃食,和野狗抢一块馒头被追的满街跑。

    虽然以后的日子肖一最爱的是冬日,但那时的肖一是喜欢夏天的,倒不是因为夏天的时候能混些野果子吃,而是冬天的夜里太冷了。

    这天夜里肖一在墙头拐角看到一大堆的柴火,勉强能挡挡风,心道运气不错,总算有一处睡觉的地儿。

    第二天一早,便被一个尖酸的女声吵醒。

    “哟!于mama你看啊,这是哪里来的小叫花子?脏死了……”

    说着肖一睁开眼,但见两个妇人站在自己跟前。

    一个约莫四十岁模样的半老徐娘,打扮的倒是很精彩,风韵犹存;另一个做丫鬟打扮,横着眉眼盯着自己。

    “这年头叫花子还不哪里都有,赶走便是了,也值得叫我。”

    华衣妇人说罢便转身就欲去。

    “我刚喊过他了……”丫鬟模样的女子语中有些不服气“可这孩子没反应啊,我这不是怕他死这儿了晦气!”

    肖一这这才反应过来,他昨天半夜被野狗追着跑了不知道多少条街,可能太累了,睡得太沉。

    怕再招来一顿毒打,他赶紧扒拉扒拉贴脸上的头发站起身来,扭头便要跑。

    “慢着。”刚转身,那个华衣妇人倒是拉住了他,“转身,抬头。”

    肖一喉头一紧,咽了咽口水,心知给人添了晦气,一顿打必是少不了了。

    这些年,为了能吃饱,小偷小摸的事他没少干,也没少被逮住;自然,也是没少挨揍。

    于是索性心一横,早死早超生。

    他转身抬头闭眼,等着耳光落下来,半晌才发现,好像有一只手慢慢把粘在自己脸上的头发拨开来。并不是熟悉的大耳刮子。

    他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看到华衣妇人正盯着他的脸看。

    “小女孩,多大了?”

    “我是男孩,九岁了。”

    流浪街头三年,肖一一直用每年除夕家家户户的爆竹声,记着自己的年纪。

    华衣妇人沉吟片刻,“跟我进门吧,乖乖听话,我给你口饭吃。”

    说罢,他又扭头跟旁边丫鬟打扮的女子耳语了几句,便转身走了。

    这妇人便是那个尖酸女声口中的于mama,醉欢坊的老板娘,而那个声音尖酸的女人是她的使唤丫头。

    于mama在这城中最大最红火的园子呆了几十年,什么样的绝色女子没有见过,还是被眼前一张脏乎乎的小脸惊着了。

    不禁心道,这样一张脸,若为女子,来日长成,便是说倾国倾城怕是也不足够形容。

    索性他才九岁,无须无结,这样一张脸扮做个小女孩定然绝色,只要不出声,必不会被人识破。

    从那一天开始,于mama对外说肖一是自己抱养的女儿,天生有疾,是个哑巴。

    肖一支支吾吾也说不全乎自己的名字,为怕旁人歧起疑,又或是为了表示亲近,她唤肖一丫头。

    她命人给肖一洗澡梳鬓,做了女子打扮。

    肖一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开始对自己的容貌有了意识。

    他进了院子,第一次瞧见铜镜,瞧见了铜镜中的自己。

    起先他也并不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他这些年的生活里也只有吃饱活着这一个主题,对别的都无甚概念,心中唯余孩子的狂喜——

    房间那样暖和,还有热腾腾的一碗汤面,洗澡竟然可以用热水……

    便是那九重天上的神仙也不过如此了吧。

    可这以后的日子里,却每一天都让他觉得恶心。

    说是抱养的女儿,其实肖一在于mama眼中不过是棵便宜的摇钱树。

    她混迹风月场所几十年,这双眼果然没有看错。

    即使肖一只是个小哑巴,做些端茶斟酒的粗活,时间不长却也已经让城中的纨绔公子哥儿们趋之若鹜。

    他们一掷千金,哪怕只是能混进来瞧上一眼,喝上一口肖一斟的酒,那么明日的聚会中便可以与其他的纨绔们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