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悸动
4.悸动
放学时,生春犹豫再三还是去画室找了陈今域,这是她第一次去美术楼,原本以为是一个班一间画室却没想到是一人一间,也算是开了眼。
不愧是北都国际。
“你好慢啊……”生春开门就是一脸不耐烦的陈今域,他拿着画笔在手上转圈嘴上还不忘吐槽自己。
“不太认路。”
“哦,你把衣服脱了。”
生春后退一步,她可不想和陈今域再发生什么关系了。
“想什么呢,我给你上药!”
公子哥还会干这?
生春眼神里的不相信就差写在脸上了。
“cao!你别不信,小时候我和许怀嘉打架不敢告诉我妈都是我一个人偷偷擦药的,手法老熟练了。”反应过来自己说了脏话的陈今域赶紧闭嘴,北都国际的校规之一,不能说脏话。
“我自己来。”
“我来,你后面又擦不到。”
生春转过身不理他。
陈今域猛一下从桌子上跳下来,一溜烟的功夫就把生春校服脱了。
生春瞪大了眼不可置信,“你……嘶!”
少女的背白如凝脂,疤痕在这中间显得格外突兀,“你现在不好好养伤以后这个疤可去不掉了,去不掉就没办法穿好看的小裙子,你们女孩子不是最爱漂亮了吗?”
金乌西沉,窗外燃烧着深红色的云霞,残辉衬得生春脸颊酡红如醉,沉闷的热风似乎夹带着火烧到了陈今域的心里,他的手渐渐失了力道。
“陈今域我有点痛……”
陈今域想,生春如果生在一个普通家庭,住着可以看见东升西落的房间,有父母的疼爱,那她应该和自己的朋友一样,是开畅豁达的,更何况她长得漂亮成绩又好,肯定很讨人喜欢。
“其实我觉得你的名字挺好听的。”绝处逢生,万象回春,陈今域小时候就想这么回答生春她妈了,他不觉得那是贱名。
生春被他整得迷迷糊糊,她侧身看向他,“陈今域?”
陈今域垂眸凑近生春,很小声很小声地,他说,“可以……亲你吗?”
蓦地,呼吸喷洒在生春的鼻翼处,交杂着那句好听扰乱了生春的神,陈今域最终只是将嘴唇贴在了她的嘴角。他笑得耀眼,说得直白,“哈哈对不起,刚刚色欲熏心了。”
“……你药还没上完。”
“哦哦!”
陈今域有无限的试错成本,他可以在他十七八岁时对一个普通女孩心动,也可以肆无忌惮的追她,但仅仅局限于此,生春心知肚明。
她是长在荒芜之地被野火反反复复点燃的草,就算陈今域有做春雨想要滋润她的想法,这也是不可能的。
生春站起来整理裙摆,她没有多说,一句谢谢后就埋头离开了。
刺鼻的药味停留在陈今域的指尖,小小的房间里冲得人晕头转向。
生春今天比陈今域早回来,她还没来得及放下书包,佣人阿姨就让她去地窖拿酒。
“是有什么重要的客人吗?”
毕竟陈今域的好朋友来了都没资格开地窖的酒的。
陈阿姨忙得晕头转向,嘴上却还是不忘回答生春,“是的啊——唉!来了来了……我要去忙了,你拿了放在厨房就行,谢谢了啊小春。”
生春不再追问便忙活起来。
陈家真的很大,大到她仿佛只是其中的一只蝼蚁。
酒窖里品种众多,阿姨没说清楚拿哪一种,她走了一圈决定去问问,毕竟弄错了可不好。
一只手越过她的头顶,酒瓶突然出现在生春眼前,“这个。”
生春错愕地回头,是陈今域。
“谢谢。”
她不敢在家里跟陈今域有太多交流。
“你……还有什么事吗?”
陈今域:“没什么,就是……就是今天亲了了下你,你也没说原不原谅我……”
原不原谅?她对这并不在意,毕竟她都和陈今域干出过更出格的事。她不懂陈今域在这矫情什么。
其实只要不被人发现,对mama的生活没有影响,她都无所谓的。
“……无所谓的。”
“为什么?”忠义仁孝,礼义廉耻这是陈今域从小接受的教育,所以他觉得生春应该是害羞的……保守的。
生春观察周围没人后,冷冷道:“道德感这么强?你zuoai时嘴巴里讲的话和你现在这反应反差也挺大的。还是说只准你上别人不准别人不在意你?”
女孩抬着头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的眼睛,清醒胆大妄为,管中窥豹的竟是他。
只有生春知道自己疯却胆子小得不行,和陈今域对峙是她在赌,这个房子里的每个人,哪怕是一草一木她都观察过。
熟悉他们的性格,生活方式,以及一切。
隐匿在草丛中的蜱虫,正是因为不起眼,才能够出其不意。
陈今域闹腾爱玩,但充其量不过是个被爱包围的天真小少爷,心眼不多。正是因为他被保护得太好,生活太优越,看见从泥潭中抬头的人,才会更有同情心。
“我我……”陈今域红了脸,声音逐渐变小,“都是看来的……”
“什么?”她是真的没听清。
“不是吧?我不说了。”
“……”生春瞪他,“你好烦。”
你
好
烦
众星捧月的小少爷第一次被这么评价,心碎不言而喻。看出了陈今域的小难过,可生春没这么多精力哄他,“让一下。”
陈今域垂着脑袋给生春让路。
走到出口处,生春停下来,“陈今域你很少讲脏话吧?”
他再气也只会说句,你有病吧。
生春:“难怪你讲荤话的时候也很奇怪。”
!?
陈今域大步一迈,跟在生春后面,“真的吗?其实我讲的时候有点害羞的,但是那个时候我们都有点醉就还好。”
“……”
“怎么不说话,你在害羞吗?”
她在无语。“你离得太近了。”
“我怕你听不清。”
“……”这是在讽刺她之前没听清楚他的话吗。
“这在家。”生春横跨一步,伸手摆出禁止的手势,“注意点,别害我,我谢谢你少爷。”
齐云对陈今域,就像是在放养的羊身上系了一条透明而无感觉的绳,陈今域可以自由自在但也必须在她的掌握之中,朋友爱人以及一切。
对于齐云而言,丈夫不过是她前半辈子的生活保障,同理,儿子也不过是她后半辈子的生活保障。
陈今域眼睛明亮地看着生春,问:“你怕我妈?”
“也对,我妈不准我和你们这……当朋友,她可在乎阶级这些了。”
陈今域顿住没说出口的话生春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她还是很不悦,没有缘由,就是不开心。
她今天都不想再和陈今域说话了。
看生春的表情陈今域好像知道了答案,他笑道:“放心,我们可以偷偷当好朋友。”
“不要。”齐云的孩子果然骨子里流的就是齐云的血,他们看不起她,她也不想搭理他们。
“别啊——你很有趣,我真的很想和你当朋友。”
被陈今域的步步紧逼惹得来了脾气,生春提高了音量,道:“朋友?你和赵放钱德宋颜都上过床?你就这么交朋友的?也对,你不聪明,不然怎么被自己朋友算计然后又交了个——新朋友。”
话里夹枪带棒,生春自己都惊了,陈今域再怎么也是个少年人,被她这么一说不会一气之下把她赶走吧。
陈今域被生春这不歇气的一串话唬住了,过了几秒,在生春以为他要生气时,陈今域爽朗冲她一笑,“我就说你很有趣,不过感觉你天天活得好累,精气神都没了。”
……
“你今天对我好凶。”
……
“好吧中午不应该拖着你去给我当模特,下午不该偷偷亲你,晚上也不该在这和你聊天。”陈今域摸着下巴想了想,“哦对,还有早上不该不跟你说就自作主张在那等你。”
“好了我要道的歉全部道完了,你别这么凶了行不行,我周围都没人凶我的。”
生春握紧了酒瓶,卡在嗓子眼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她噘嘴哼了一声,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让开,我要去送东西了。”
到厨房时,生春才发现来的不是客人而是主人,陈今域的父亲。
她对陈泽并不熟悉,印象中这个男人很少出现在别墅,或者说出现了她也见不到。
“嗯啊……先生……”
在这个房子里能被称作先生的只有一人。
生春愣在了门口不敢向前,她透过缝隙看见小英阿姨跪在地上,仰着头,嘴里……
一只大掌按在了女人的头上,随着女人吞咽声的加大手从头顶到了脸颊。
“啪——”
抚摸的动作从一瞬间变成了巴掌,女人被打趴到了地上,抬头时与门缝中生春的眼睛对视,女人愣了一下,男人也看向这个方向。
生春赶忙转身……她看到了什么?
“给我把裤子穿好。”
声音从厨房传来,似乎是完全不怕别人听见。
男主人难得回来一次,佣人们全部都站在餐桌旁,生春也不例外。
气氛异常诡异,生春哪怕知道像陈家这种大户人家肯定有很多更不为人知的腌臜事,但她还是被小小的震撼到了。
“李阿姨的女儿长这么大了?”这是今天饭桌上的第一句话。
齐云笑着看向陈泽,“是啊,差一岁就成年了。”
生春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母亲不合规矩地抢先回道:“是啊,还没成年呢。”
目睹了厨房里发生的事情后,生春心知肚明他们话里的意思。母亲……可能比她知道得还早。
怕是整个陈家都没几个干净的人,果然见不到是有原因的。
齐云估计也早就知道这些,她和陈泽各取所需,各玩各的。警告mama不要让她搭理陈今域,却丝毫没有说陈泽,想来应该是陈泽已经给足了她富裕的生活,而儿子还得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才能保证她未来高枕无忧。
陈泽微微皱眉看向李盼娣,“你……”
绝对的高位者不容置疑,陈泽只怕是要发脾气了。
“先生,我今年十七。”生春眼神清澈,话语里带着不知人情世故的纯洁。
陈泽很快被吸引了过去,笑盈盈道:“果然,看着就很孩子。”
齐云嗤笑地看着母女二人,也好,爹收了这个小妖精,这小妖精自然也不敢去勾搭儿子了。
一场晚饭,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只有陈今域,“当然了爸,她跟我一样大的。”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