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情爱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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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伏见宫御我再次登入了游戏,这次开启的是【过去篇】的【第二章】。章节开头承袭了第一章末尾的时间线,在料峭初春的冷风中,他在全息模式里重新睁开了眼睛。 积雪消融,新绿爬上枝头。院落里很安静,他环顾四周,没有找到禅院甚尔的所在,也许他又离开了禅院家,去外边游荡,漫无目的地搜寻着某些能够让他下定决心离开禅院家的勇气所在,他必须要亲自去丈量过那些土地,亲眼目睹过那些“正常人”、“普通人”所生活的世界,是否真的与禅院家这座肮脏腐朽的牢笼有所区别,又是否能够允许他跻身其中,获得一席之地。 狼几乎不会轻易地离开原本的地盘,除非发生某些让它们必须舍弃旧地盘的事情。在寻找新栖息地的时候又会非常谨慎小心,经过无数次考量和评估,才能下定决心迁移,一旦迁移,就再也不会走回头路了。 所以那一定是个慎之又慎的决定。 可话又说回来了,人生中的很多大事往往都是突如其来,措手不及的,不会真的等你做好了准备才发生,因此很多重大的决定反而是在仓促之间,仅凭那一霎时的灵感和冲动,就做出了选择的。就好比来来回回地观察了很久,制定了无数筛选的条件,最终爱情却火急火燎地降临在一个完全不符合要求的对象身上。 伏见宫御我站立在廊檐下,拥着狐裘拢着手炉,目光悠悠地盯着并排悬挂在头顶上方的一红一绿两枚风铃,阳光穿过通透的琉璃折射着炫目的光影,落在地上,留下随风而动的光晕。 他看上的孤狼果然还没有真的养熟,否则何必还要到外面去寻找勇气和理由? 又或者是出于逃避?禅院甚尔是个谨慎的人,但在某些时候也会有冲动的一面。心动的滋味谁也不能抵挡,在他的心为伏见宫御我狂跳的时刻,他便冲动地将自己的秘密展露了出来。袒露伤疤需要勇气,那样的行为无异于束手就擒,剥去盔甲,将能够伤害到自己的利刃交付到对方手中——这无疑需要莫大的勇气,勇气来源于爱,爱就像冲昏头脑的绝症。然而冲动终究难以维持长久,所以当情欲散去,勇气仿佛也随着海潮消退,就算伏见宫御我收下了他的利刃,亲吻了他的伤疤,也没法减轻他心中那些本能的抗拒和恐惧。 拥有很少的人总是很吝啬,他们害怕失去,所以什么也不敢要。不曾得到就不会失去,一旦得到就开始失去,那么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得到。 他花光了之前积攒起来的勇气,所以就逃开了,不敢再面对伏见宫御我。倘若伏见宫御我表现出任何他不想看到的、会让他失望的反应,他曾经交出去的利刃就会变成伤害自己的最佳手段。 这种时候,如果手段依然像以前那样温和,企图继续润物无声,反而于事无补。也许现在需要的是更加激进一些的…… 地图上忽然出现了红色警戒的标识,正在飞快向他的方向靠近,几息之间就来到了他的房间后面。 伏见宫御我轻轻勾了勾唇角。 瞌睡了就送枕头,系统的剧情设置也还是有靠谱的时候的。 …… 禅院甚尔刚一落地,就察觉到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气氛。 往常只有自己和小少爷两个人的院落里难得出现了超过五个人,禅院直毘人那个老头子竟然也在,揣着袖子面沉如水地站在门外,看见他回来以后目光极其凌厉地望过来。 禅院甚尔明白这是出了某些紧急状况的意思,心里突得一坠。当然他并不是惧怕被禅院直毘人知道自己离开族地,这个老头子在很多无伤大雅的事情上很会装聋作哑,只要不闹到他面前去,他就可以装作不知道。禅院甚尔真正顾及的是任何发生在这个院子里的值得禅院直毘人作为家主出面的意外事故都证明小少爷很可能已经受到了伤害。 他迅速扫视了一圈,发现禅院甚一没有参与外面这边的集合,大概率现在正代替他守在小少爷身边。原本他也是估计好了禅院甚一的实力足以应付一般的情况,加上近期以来发生在白天的刺杀事件寥寥无几,所以他才敢短时间离开,没想到终究还是百密一疏,果然人不能太安逸,侥幸心理要不得。 穿白大褂的医师从屋子里走出来,低声汇报了几句,禅院直毘人应了一声,神情略微放松了一些。禅院甚尔懒得跟他在这里周旋浪费时间,径直打算进屋子里先看看小少爷的情况。 “甚尔,”在擦身而过的时候,禅院直毘人突然发话,“跪下。” 禅院甚尔停顿了一下,扭过头去用那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他,高大的身材在回廊上显得很有压迫感,分毫不让,纹丝不动地矗立在那里。 “这并非羞辱,而是为了惩戒,”禅院直毘人作为家主,自有一份不怒自严的赫赫威势,面对眼前这个气场锋锐无匹的青年,完全没有被触动,“今日你为了私事擅离职守,导致保护目标受到损伤,这是你的过错,无可辩驳。” 从门内传来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是小少爷的血气,应该是很明显的外伤。 禅院甚尔的气势rou眼可见地凝滞了下来,视线立刻沿着微微敞开的一线门缝追了进去。 禅院直毘人占据了上风,但也没有任何得意之色,反而老神在在地观察了一下他这个反应,伸出手捻了捻自己那两撇飞翘的小胡子,意味深长道:“甚尔,你是聪明人,有些东西,有些事,有些人,你要想明白,拎清楚。” 禅院甚尔微不可察地僵在原地,袖子里的双手瞬间握紧,青筋若隐若现地绷起来。 禅院直毘人没有当场把话说得太直白,也没有在这里给他难堪,有些话在聪明人之间只要彼此心照不宣就够了。 他不欲继续在这里逗留,刺客虽然已经伏诛,但后面还有更多可挖掘的信息需要他这个家主去处理,甚至整理成报告呈递给必然会问责的皇室那边,更要给伤愈之后的小少爷一个明确的交代。 “自己去戒律堂领罚吧。”禅院直毘人扔下这句话,抬腿便要离开。 室内突然传来一阵sao动,隐约传来禅院甚一的声音,“……大人,您不应该……” “等等!” 小少爷那把清亮的嗓子格外有辨识度,总是端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以及那种贵族式的优雅。他平时说话的音调不会很高,但每一句话都有种能够让人仔细聆听的力量。偶尔他会给禅院甚尔念书,念那些晦涩难懂的句子,极富韵律感,像唱歌一样。但现在,尽管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日里一般无二,但仍然让人无法忽视其中那种飘忽的虚弱感。 禅院甚尔的脚步再次被牢牢定在原地。 小少爷从内室里走出来,身上盖着狐裘,遮住了其下的状况,但那股混杂着药味的血气依然被禅院甚尔轻易捕捉到了。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苍白如纸,眉目之间即便蒙着白色的丝带也依然能看出强撑着的疲惫,神情却仍然镇定自若。 他由禅院甚一搀扶出来,还需要半边身子倚靠着门板才能站在原地,背脊仍然挺得笔直,不肯在气势上落入下乘。 “禅院先生,是我派甚尔出去为我办事的,他只是听从我的命令,并非擅离职守。”小少爷咳嗽了两声,避重就轻,仿佛自己只不过是受到了无关紧要的惊吓,“刑罚就免了吧,我还等着甚尔向我汇报任务的结果,请您见谅。”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胳膊从禅院甚一手上撤回来,冲着禅院甚尔伸过去,示意换他来搀扶自己。禅院甚一停顿了一下,没有阻拦,顺从地收回手,只是目光如电地瞪向禅院甚尔,粗犷的面容看起来格外凶恶。 伏见宫御我五根纤细修长的手指失了血色,指尖还有微不可察的颤抖,被冷风一吹甚至显得青白,却半分不退,固执地停在空中,等待对方的回应。 禅院甚尔僵立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少爷的脸。 那只不过是众所周知的借口,只是为了给双方一个台阶,让彼此面子上好看些,是小少爷想要偏袒和徇私罢了。禅院直毘人挑了挑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禅院甚尔,也摆出一副礼节性的社交面孔。 “原来如此,甚尔能得到您的重用,是他的荣幸。”禅院直毘人话锋一转,笑容忽然多了些狐狸般的狡诈,“但是,禅院家有自己的规矩,规矩不可废,否则如何能够服众?他犯了错,受罚是理所应当。请您放心,不会耽误太久,他很快就能回来向您述职。” 伏见宫御我伸出去的手臂僵在半空,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外交辞令居然会被驳回。 禅院扇冷笑一声,颇有些扭曲的快意,“家主所言极是。伏黑少爷终究是外人,还是不要插手我们禅院家的内务为好。” 伏见宫御我似有若无地扫了一眼禅院扇,然后重新将目光投向了禅院甚尔。 他仍然固执地朝禅院甚尔伸着手,仿佛铁了心要等他的回应,只要他愿意接住自己的手,那就不论别人说什么也要将他保下来。 禅院甚尔一双深绿色的眼睛仿佛雪原中的磷火。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伏见宫御我看了一会,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他抬手握住了小少爷那只手,用自己火热的大掌包裹住他冰凉的手指,狠狠攥了攥,帮他塞回斗篷里捂住。 “回去好好躺着就行,小少爷,”他不太熟练地帮小少爷整理了一下长发,挽到他的耳后去,“我很快回来。” 他的言语中充满了轻蔑和自傲,仿佛禅院家的刑罚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一场不屑一顾的毛毛雨。事实也确实如此,天与咒缚的强大rou体让他比常人更加耐受,从更年幼更弱小的时候他就被丢进咒灵堆里自生自灭,到如今也只不过给他的唇角留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疤痕,而那就已经是禅院家最严重的刑罚了。 他有着那样目下无尘的资本。 伏见宫御我也注视着他,看清楚了他浑不在意的云淡风轻之下不容动摇的执拗,只得轻叹一口气,认命地收回手,不再坚持,“那你要快点回来,不要让我等太久。” 说完这句话,他好像就散了那口强撑着的气,变得更加虚弱。冷汗从他的额角渗出来,打湿了鬓发,那具单薄的身体晃了晃,被禅院甚一眼疾手快地扶住,“您该回去休息了,大人。” 这次伏见宫御我没有避开他,借着他的搀扶慢慢走回房间里。 禅院甚尔冲着禅院甚一的背影眯起眼睛,杀意一闪而过,忍不住磨了磨牙。 “行了,到此为止,都散了吧。”禅院直毘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甚尔,你自己去戒律堂吧。” 禅院甚尔重新揣起袖子,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禅院扇。禅院扇是掌管戒律堂的长老,他从以前开始就视禅院甚尔为嫡系的耻辱,始终想要除掉他。这次被他抓住机会,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但禅院甚尔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反而先行一步,往戒律堂走去。 禅院扇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怨毒,嘴角下撇,显得法令纹越发深刻。 他盯着二哥和侄子的背影看了片刻,又回头看了一眼合上的门扉,才抬腿同样往戒律堂的方向走去。 …… 伏见宫御我服用了止痛药,稍微缓解了身上的痛楚。受这么严重的外伤的经历在现实世界中从未有过,在当时他甚至错觉自己真的会死在这里。后来反应过来了,才觉得虽然难受,倒也算是一次新鲜的体验。半梦半醒之间,左右也是闲着无聊,他开始复盘这次的刺杀事件。 虽然他是想借着这次事故给禅院甚尔来个大的刺激,助力一把彼此的感情进度,但实际上他同样不会放过任何能够推进主线剧情的线索。 先前他在探寻究竟是哪一方出于何种目的派遣杀手上遇到了瓶颈,这一次果然就有了些不一样的发现。最特殊的一点是,当他强忍着被刺中要害的疼痛感,上前摘掉了杀手的伪装后,竟然发现那是一个白种人面孔,根据五官气质判断,更接近西欧或者北美人,而不太像东欧人种,更不是南美人口。 这就很奇怪了,他的身份卡几乎可以说是深居简出的“大家闺秀”,到目前为止的人生轨迹中接触过的人屈指可数,怎么会有一个外国人千里迢迢跑来暗杀他?他并不觉得是日本高层中的某人特地雇佣了外国面孔,按照那些人的习惯,也出于更方便潜入禅院家的考虑,一定更倾向于使用本土人士,最好是亲自豢养的死士,才能确保失败后能够最大程度地减少情报泄露。而一个外国面孔,甚至紧急时刻下意识只会说英语的、有着比较明显的训练特征的杀手,显然不会成为他们的首选。 这群人的脑回路应该没那么弯弯绕绕,所以与其将这件事复杂化,倒不如直接推导结论,这个外国杀手的雇主,同样是一个外国人。也许那个外国的雇主也曾犹豫过是否会太过明显,但终究不信任任何来自日本的面孔占据了上风,才让他宁可冒着暴露的风险,也一定要用自己人。 又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不害怕暴露。 一个外国人,是怎么知道他、认识他、甚至如此精准地想要杀死他?他的存在究竟挡了谁的路? 作为二战的战败国,日本被盟军占领,尤其美国一直在日本驻军,既是为了压制日本,防止日本军国主义复活,更是为了立足日本,辐射亚洲,将日本当作美国外部的军事基地。除了军事领域,其他领域也都有美国不同程度的插手,随着不断发展和深入合作,日本也越来越难以脱离美国的控制。所以一旦提到在日本的外国势力,伏见宫御我首先想到的还是美国。 假设,假设这其中确实有美国的参与,那么这与他的身份牌有什么联系呢? 他的术式天赋,美国的参与,空白的那六年,被迫隐姓埋名躲藏到禅院家…… 将这几个因素联系在一起,某条故事线逐渐在他脑海中成型。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他该如何去验证?还能在哪些地方找到关键线索? 大脑变得混沌起来。伏见宫御我后知后觉自己也许是发烧了。麻醉剂的作用逐渐减退,伤口处的痛感密密麻麻、火烧火燎地扩散开,传递到大脑中枢后却又因为烧得浑浑噩噩而变得麻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炽热而沉重,脸颊也发烫,身上一阵热一阵冷。他想要开口喊人,却觉得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在这种时候他还没忘记在心里嘲笑那些费劲吧啦跑来暗杀他的人,也许派再多高明的刺客都不如放任他自动病死来的快。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听见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门外的冷风短暂地吹进来一丝,让他打了个寒战,略微恢复了几分神智。几个呼吸间的功夫,身边坐下一个人,一只大手放在自己额头上摸了摸,粗糙的触感有点划痛他此时变得格外敏感的皮肤。然后他听见一声很熟悉的“啧”,充满了不耐烦,听起来格外有精气神,压根不像是去受了一通刑罚之后的样子。 伏见宫御我忽然笑了起来。 他一直乱糟糟的大脑好像安静了下来,睡意重重袭来,他似乎是被对方从被窝里挖出来,抱在怀里。对方的怀抱简直比发烧的自己更加炙热,那种暖烘烘的温度包裹了彼此,比被子里更加舒服。过了一会,某样东西碰了碰他的嘴唇,大概是盛着汤药的勺子。伏见宫御我尝试配合他,但实在没有力气,嘴唇像是被胶水粘在一起,难以自行打开。他又听见了一声烦躁的叹息,勺子挪开了,紧接着更柔软的东西贴了上来。 啊,接吻式喂药。看来这一招果然是通用的。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为被喂药的那个,又是一次新鲜的体验。不知道以前那些被他喂药的人是不是跟自己现在一样的感受。 这样想着想着,伏见宫御我放心地睡了过去。 …… 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伏见宫御我发现自己还在禅院甚尔的怀抱里。 他的伤在后背,杀手的利刃是从后心处捅进去的,所以禅院甚尔抱着他的时候避开了他的后背处,环着他的腰,让他侧身坐在自己怀里,趴伏在他的肩膀上。 伏见宫御我清醒过来,退烧以后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但伤口还是疼,他就一点也不想动。所以他还是像之前一样安安静静趴在禅院甚尔怀里,一语不发,只有轻微改变的呼吸频率昭示着他从昏睡状态脱离出来。 禅院甚尔当然在他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尽管小少爷什么也没说,但他还是察觉到了小少爷比以往更加低落沉寂的情绪。禅院甚尔想了一下,抬起手尽量放轻了动作,如同孩童时期去触摸蜻蜓翅膀那样小心翼翼,隔着绷带轻轻抚摸他的伤处,试图帮他缓解些许痛苦。他摸到小少爷后背上突出来的一条脊骨,少年人正是抽条的时候,他又接连伤病,光长个子不长rou,整个人都瘦条条的,两片肩胛骨像雨后收敛翅膀的蝴蝶。禅院甚尔敛下眸子去看他,小少爷侧着头枕在他的颈窝里,长发像黑夜里的流水,蜿蜒而下,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苍白带着病容的皮肤,细长的脖颈有种濒死般破碎的美感。 禅院甚尔去领完刑罚跟没事人一样立刻冲了个澡,想了想又折返回去,找医师给自己包了起来,怕血腥气太难闻。现在他们彼此身上如出一辙的药膏味道混杂在一起,难分你我。 他低头看了一会小少爷,忽然开口问道:“怎么回事?你不是那么没有防备心的人。” 小少爷虽然不擅长战斗,但警惕性还算不错,甚至能够凭直觉及时分辨出他的到来,几乎不像是不通武艺的普通人。 小少爷闻言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我以为是你回来了。” 禅院甚尔挑起一边眉毛,“连我的脚步声也分不出来了?” “可能是因为太想见你了。”小少爷的笑意更大了些,在他怀里抬起头来,淡色的唇似乎不经意间擦过他的下颌,“其实他走第二步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但已经来不及躲避了。好在甚一君来的很及时,结果还不算太糟糕。” 禅院甚尔对此嗤之以鼻,“嘁,他要是真的来得及时,从一开始就不会让那个杂种潜入你房间里。” 他一向平等地看不起禅院家里的每个人。而且他也已经去看过刺客的尸体了,也知道了那是个不太常见的白种人。 “毕竟他不像你那么厉害嘛。”小少爷回答完这一句,又像是疲倦了似的继续枕了回去。 禅院甚尔也褪去了表情,沉默着继续安抚他的伤处。 他刚才趁着小少爷昏睡的时候给他换过一次药,看清了那个差点就要了他命的伤口。杀手没有留情,对准心脏发动了攻击,但小少爷还算是反应及时,紧要关头作出了些微调整,避开了最要命的部位,以重伤换致命伤,现在才能这样半死不活地继续坐在这里。 估计小少爷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苦了。 那个杀手还是死得太轻易了。禅院甚一那个蠢货,不应该那么干脆就杀了他的,应该留他一口气,让他后悔今天出来办事才对。 禅院甚尔那张英俊得近乎狂妄的脸上阴云密布,杀意如同雷暴一般酝酿在眼中,倘若被他记恨的目标此刻真的在他面前,恐怕早就被活生生撕碎了。 “……甚尔。” 小少爷忽然叫了他一句。雷暴一瞬间收拢了起来,变回平静无风的普通天空。 “嗯?” “甚尔,你教我体术吧。”小少爷对他说道,“隐匿气息,杀人的技巧,哪怕只是躲避和防身,什么都好,我想学你的本事。我不想每次都只能被动地站在原地等别人的屠刀落下,我不喜欢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动等死的感觉。” 禅院甚尔皱眉,“……我说过会保护你,就一定能护住你的命。”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次是意外,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我并不是不相信你,”小少爷叹了口气,软绵绵地抬手勾住了他的衣带,“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以我现在的孱弱无力,万一被他人挟持,我担心自己甚至撑不到你来救我。” “……” 禅院甚尔变得沉默起来,伏见宫御我也没有着急寻求他的答复,反而虚虚合上了眼,像是又陷入了假寐。 “……有些东西以你的身体条件就算学了也用不上。”过了许久,禅院甚尔低沉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隐含着几分无可奈何的妥协,“与其学习固定的招式,不如学着看透杀手的进攻思路,提前作出判断,先人一步完成闪避。” 伏见宫御我露出得偿所愿的笑容,示好一般轻轻蹭了蹭禅院甚尔的脖子,“甚尔好贴心,我听你的。” “……哼,甜言蜜语的小骗子。”禅院甚尔不轻不重地捏住他的下巴,阻止他蹭来蹭去,免得他动作太大扯到伤口,“你最好快点好起来,不然什么都别想学。” 伏见宫御我冲他弯了弯眉眼,笑意盈盈,眸子里带着朦胧的水光,熔金一般缓缓流动的色彩奇幻而慑人。 禅院甚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 ……或许食髓知味的爱与欲就像藏在骨子里的瘾,终究难以戒除。 129 等到伏见宫御我彻底康复,能够重新出门活动的时候,春天已经过去了。 最后的樱花落尽,夜来香借着晚风送来属于初夏的气息,在墙角处悄悄开放着小小的、像五角星一样的花朵。 伏见宫御我喜欢玩游戏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永远能够从游戏中接触到许多从前从未想过或者从不曾有机会触及的新东西。 跟禅院甚尔学习就是一段很新奇的体验,全息模式让他几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就算在游戏里经过了无数次日头东升西落,他也没有觉得无聊想要退出。禅院甚尔绝对称得上是天赋异禀的类型,根据他自己的描述,他从小并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和训练,全都是他自己在一次次危险的实战中摸索出来的最干净利落只为击败敌人而形成的野路子,顶多在他遇到瓶颈的时候会偷偷跑去族地的演武场里旁观,基本上能够解决绝大部分的问题。他好像天生就明白该如何取走他人的性命,对手的弱点在他眼中一览无余,只要站在那里,他的脑海中就能够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进攻方案,不论多么千钧一发的时刻,他也能不慌不忙地作出最及时而完美的随机应变。 天赋型的选手往往不适合教导他人,因为他们不需要将那些要领诉诸精确具体的语言或文字表达,只需要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就能够达到最好的效果。禅院甚尔没有接受过他人的教导,自然也不会教导他人,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也只不过是一些模糊的感受,“答案明明就摆在那里,有什么可讲的,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吗”,诸如此类的话,让伏见宫御我错觉回到了高中时代,曾经他给同学讲题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现在产生了一种被回旋镖击中的郁闷感。伏见宫御我并非在每个领域都手到擒来,但他也同样明白那种无师自通的感受,他也是天赋型学习选手,做题跟着感觉走就能轻松跻身年级前十。他明白要让天才们讲述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确实有些为难,但他的优势在于他很擅长引导,也很擅长提问,能够将那些抽象的、空泛的存在转化为具体的、细节的问题,引导对方给自己解答。 所以他和禅院甚尔之间的教学模式,基本上是由他来提出问题,然后交给禅院甚尔演示,最后再由伏见宫御我整理成完整的体系。 更何况禅院甚尔给出的建议也很实用。既然他现在的身体条件不支持他学习很复杂很需要体能基础的招式,那不如转换角度,从判断敌人的进攻路径着手,实现预判的效果,再辅以敏捷度和反应速度的提高,只要能够实现一定程度的自保、撑到禅院甚尔加入战场、不使自己轻易沦为敌方人质,就算达成目的。 天底下再也没有比禅院甚尔更适合作为杀手行动模板的人了。甚至于他的段位超过平均水准太多,相比其他普通杀手太过高深,反而有些无用武之地。 发现这个问题是在伏见宫御我第一次将他从禅院甚尔那里学到的知识应用到实践中的时候,他按照禅院甚尔的思路,沉着冷静地与又一个被选中为实验小白鼠的杀手周旋,下一刻就出现了“我预判了你的行动,但你的行动跟不上我的预判”这种尴尬情况。伏见宫御我站在门柱旁,与一刀刺入树干中的杀手面面相觑,一旁的禅院甚尔脸上带着十足无语的表情,迅速逼近手起刀落收掉了杀手的人头。 伏见宫御我:“……” 他叹了口气,脚步沉重地走到禅院甚尔身边,颇为郁卒地往他后背上一靠,搂住了他的手臂,“好没成就感。” 禅院甚尔轻笑一声,甩了甩刀上的血迹,“实战的时候可不能生搬硬套啊,小少爷。” 伏见宫御我伸出一根手指去戳他大臂上yingying的肌rou,“明明是因为你比他们厉害太多了,我拿对付你的法子对付他们,当然会大材小用。” 禅院甚尔捏住他作乱的手指,挑了挑眉,“少说大话,想对付我,你还早得很呢。” 伏见宫御我撇了撇嘴,没有当场反驳。等到冬天的第一场雪再次覆盖京都的古老繁华时,他才身体力行地向禅院甚尔证明了自己究竟能不能“对付”他。 他现在已经能够很从容,很熟练地应付刺客的突袭了,在收敛声息和攻其不备的方面,甚至就连禅院甚尔也夸过他有些出人意料的天分。 雪落的那天,气温骤降,后心处原本已经痊愈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让伏见宫御我一整天都不大痛快。一直到夜晚,雪还在簌簌地下,压在枝头。禅院甚尔紧急翻出火炉用以取暖,木柴和煤炭在火焰中烧灼,发出噼啪的声响,久违的白噪音落在他敏锐的耳朵中,让他久久难以入睡。 伏见宫御我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了动作的。 他像一个虚幻诡魅的影子,借着夜色的掩盖,将自己融入黑暗中,呼吸的频率几乎与雪落的动静齐平。禅院甚尔曾经教过他这样的潜入方法,一旦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躲藏起来,让自己的存在变成空气,融入周围的环境中,只要比对手更加高明,就能够蒙蔽对方的觉察,也不失为一种实用的办法。 他用那套无声无息的法门,跨过了一道障子门,如同在夜晚褪去人皮的妖精,伏低身子,像游蛇一般沿着被褥的底端边缘钻了进去,一路向上,慢慢舒展随着发育变得越发修长的身躯,最后从被子的另一头探出头来,一抬首,就看到禅院甚尔正睁着那双在黑暗中格外绿幽幽的眼睛,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禅院甚尔不知何时变成了侧身撑着脑袋的姿势,唇角挂着一丝玩味的弧度:“用我教你的法子来对付我?” 伏见宫御我完全没有被抓了个正着的紧张和尴尬,他同样笑起来,伸长了手臂抱住禅院甚尔的腰,贴近他热烘烘的rou体,下巴毫不客气地隔着一层单衣枕在他的胸肌上,眼神里像是藏着钩子,“难道你不喜欢吗?” 禅院甚尔略微垂下眼皮看着他,小少爷那双熔金的眼睛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含着显而易见的狡黠。因为刚才在空气憋闷的被子里钻了一通,现在脸颊变得有点红扑扑的,那张艳丽到富有攻击性的面孔在他眼里简直又漂亮又可爱。 禅院甚尔忽然叹了口气。 他听见自己不自觉加快的心跳声,感受到那股发自内心的、仿佛汩汩而出的甘泉一般根本无法抑制的欢愉喜悦,那种仅仅只是见到他就忍不住想要笑出来的冲动,认命似地伸手将他更紧地搂靠过来,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低下头去,珍而重之地吻了吻那双世间罕见的耀眼灼目的金色眼睛。 “……喜欢,”他压低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哑,充满了放弃抵抗的意味,“喜欢得不得了。” 伏见宫御我眯着眼睛笑起来,抵着他的嘴唇跟他认认真真接吻。 这个吻刚开始还只是停留在嘴唇与嘴唇之间的厮磨,酥软的触感让人上瘾,于是伏见宫御我忍不住伸了舌头,舌尖试探着敲了敲对方的牙齿,就顺利得不可思议地深入了进去,在上颚处摩擦了几下,就迅速被对方的舌头卷在一起,交缠勾弄起来。 禅院甚尔见过很多次禅院家里不可示人的夜晚,但他自己寥寥无几的实战经验全都来自于伏见宫御我。他并不熟练,但非常有耐心,也相当有天赋。他有一条灵活而有力的舌头,能够轻易地扫荡小少爷嘴巴里的每个地方,恨不得将自己炽烈的气息填满对方口腔的每一处空隙。 伏见宫御我并不反感他这种侵略性十足的强势,他伸手抚上禅院甚尔的后颈,手指沿着他颈后的头发插进去,从下往上慢慢抚摸上去,像在安抚野兽的皮毛,然后突然用力压低他的后脑,让彼此更加贴近,亲吻也随之更加深入。 他们互不相让地较劲,吻得越来越投入,好像将这场亲吻当作比赛,要比一比谁先将对方吞吃入腹。舌头牵动着唾液发出暧昧的水声,嘴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急切的吻像怎么也尝不够似的,呼吸变得短促粗重,胸膛也跟着剧烈地起伏。周围的空气好像越来越热,变得膨胀,躁动,要裹挟着他们,一同陷入意乱情迷的yuhuo焚身。 “……哈,哈哈,小少爷,这么精神啊,”禅院甚尔喘着气,用舌头勾断了彼此嘴唇间牵连的银丝,犹嫌不够地狠狠嘬了一口小少爷吻得红肿的嘴唇,另一只手往下,精准地握住了小少爷已经苏醒挺立变得坚硬的部位,“真是不见外,嗯?” 被他调侃的少年没有半点羞涩,反而笑得像条艳丽的毒蛇,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借力翻身压到他身上,长长的黑发流泻下来,缠在彼此的身上,冰凉滑腻。 “因为我也很喜欢甚尔,”单衣散开,沿着肩背滑落,小少爷附过来贴在他的耳畔,“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又来了。那种让他整个人都躁动起来的、从心底深处涌现而出、几乎要冲昏头脑的火热,理智根本无法控制的喷薄而出的情感,让他只想抓住眼前无时无刻不在搅动他内心的少年,想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想做点什么来发泄此刻心中满溢的潮水,却又只能焦躁无措地在原地来回打转,无从下手。 禅院甚尔重重喘了几声,像饿急了、饿到眼睛发光的野兽,逼近来之不易的猎物。 “……我该拿你怎么办,嗯?”他用刚学会的亲吻反反复复确认着对方的存在,眉头不自觉蹙起来,像是同时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 情爱像一场陡然席卷荒野的烈火,黑夜无尽,白昼如焚。 伏见宫御我发出一声近乎呻吟般的长叹,捧起他的头颅,胡乱扯开他的衣服,与自己赤裸相对,肌肤相贴。 “这是爱情,甚尔,”他咬住对方的嘴唇,浓密的睫毛之间泄露出一线金色,仿佛神明慈悲的垂怜,“爱情无可救药。” 性欲、爱欲、死欲,这三者在最强烈的时候是一致的。 与死亡相关的欲望是对压抑生命的无限释放,一个人在生的时候产生死的概念,就表明在外界对自身的压迫到极致时试图迫切地寻找一个真正自由的方式,死亡变成了一种自由,而一个被压抑许久的人一旦获得了自由,那时的感情就会失去控制地膨胀。 爱欲同样如此。一个曾经对“爱”这个概念无比压抑、百般拒绝、贫缺匮乏的人,一旦感受到爱、得到爱,就会变得无比渴望,像饮海水一般,越喝越渴,变得越来越无法满足,毫无顾忌。 “来zuoai吧,甚尔。”伏见宫御我亲吻他棱角分明的轮廓,舔吻他的耳朵,在这一刻流露出他藏匿许久的獠牙,“我想要你。” …… 他的身上仿佛永远带着那种属于雄性的、酷烈的气息。 半长不短的黑发汗湿了些,贴在皮肤上,不仅不会有任何女气,反而让他越发显得像一头桀骜不驯的野兽。 他骑跨在伏见宫御我的身上,两条健壮的大腿稳稳当当地支撑在两侧,下半身微微顶起来,一只手撑在身后,另一只手伸到自己的下面去,生疏而不耐地抚慰着那个被他藏匿了许多年的特殊器官。 那朵畸形的rou花只被打开过一次,就在欲望的催熟下迫不及待地变成了艳丽yin靡的颜色,肥嘟嘟的花瓣像两片紧闭的嘴唇,此时被强行撑开,露出里面更加细嫩的组织和粘膜,以及藏在rou唇之中的那一线若有似无的入口。 它的发育情况并不足够成熟,上次那样草率的进入多少造成了一些撕裂伤,伏见宫御我还记得那条甬道有多么紧致湿热,简直就像泡在一汪水里,稍微往里插一插就会挤出汁液,细细的血线就会沿着他的yinjing向下蜿蜒,塞进不合适的容器里,双方都痛得记忆犹新。 所以这次伏见宫御我不打算使用这个还需要更多适应时间的稚嫩器官,他不打算让彼此不好过,于是还是暂且回到他更熟悉的领域。 在他暗示性地摸上禅院甚尔的屁股后,男人挑眉惊讶了一瞬间,然后从善如流地接受了,没什么表情地握住他硬挺挺的性器,就准备往自己的屁股里塞,被伏见宫御我眼疾手快地摁住了。 他叹了口气,抱住坐在自己胯上的男人,仰头亲了亲他的下颌表示安抚,“甚尔,不要这么着急,我不想让你痛——你上次就很痛,一点也不舒服,不是吗?” 禅院甚尔顿了顿,咬了咬后槽牙,压低了声音甚至听起来带了点火气,“那你想怎么办?” 伏见宫御我道:“润滑,扩张,充分的前戏能让你的身体做好准备,就不会痛了。” 禅院甚尔冷笑一声,“很了解啊,蓄谋已久了是吧,小少爷?” 在伏见宫御我讨好地亲亲中,他烦躁地四下看了看,“这种时候上哪去找润滑剂?干脆别磨磨唧唧了,反正又不是你痛。” 伏见宫御我非常坚持,“不行,我想给你留下好印象,这次绝对不要任何疼痛。” 他盯着面前这具在摇曳的一豆烛火中格外性感的躯体,忽然福至心灵,修长的手指像灵活的游鱼一般,摸上了那朵闭合的rou花,拨开yinchun,揉了揉里面那颗敏感羞怯的小豆子,笑容纯善极了,“甚尔,让这里努努力嘛,我们就有润滑剂可用啦。” 禅院甚尔呆了呆,身体却已经擅自在他切中要害很有技巧的抚弄下不自觉地连连颤抖,像是电流从下身直接蹿到大脑,某种像是被雷电击中的快感让他打了个哆嗦,“……你……”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伏见宫御我堵住了嘴,上边一边接吻,下边一边被又摸又抠,所有青涩敏感的软rou都受了极大的刺激,千万根细微的神经末梢都苏醒了过来,快感登时便如同燎原之火般蔓延开来。 他的身体迅速浮起一层薄汗,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从yindao口中颤颤巍巍地吐出一口半粘稠的清液,在伏见宫御我的小腹上印下一抹突如其来的凉意。伏见宫御我察觉到他的变化,咬着他的嘴唇吃吃地笑,恶趣味地牵着他自己的手,放到那个此时此刻占据了全部感官的部位上,引导着他,用更加粗粝粗大的手指,用上了力气,接替他的工作,继续抚慰着渐入佳境的器官。伏见宫御我则接住了那股清液,当作润滑,用手指合着,涂抹在了后面紧闭的菊xue口上。 他修长细腻的手指打了几转,诱哄着他的屁股主动打开,然后找准机会,温柔而又不容拒绝地探入了第一根手指。 “唔……” 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让禅院甚尔轻哼出声,他皱起眉头,说不上是快活还是难受,但摸着自己阴户的手仅仅只是停顿了一下,便继续模仿先前伏见宫御我的做法,继续动作了起来。 为了让他尽快进入状态,伏见宫御我也没有磨蹭,深入进后庭中的那根手指慢慢动作起来,让干涩的肠道迅速适应了异物入侵的感觉,就迅速摸索找到了前列腺的位置,开始对准那块栗子一样的软rou使出水磨功夫,专心致志地强迫他迅速攀上第一次前列腺高潮,试图用高潮彻底打开他的身体。 “等、什么……” 身上的男人猛地动了一下,像是受到了惊吓,伏见宫御我能感受到自己的手指立刻被肠rou绞紧了,括约肌拼命蠕动着想要将他的手指挤出去,但他反而趁机会强行又加了两根手指进去,逆着种种阻力也要开拓出一条足够有弹性的甬道出来。 禅院甚尔往下沉了沉,愈发将重量压在伏见宫御我的身上。他弓起后背,腾出一只手按在伏见宫御我的肩膀上,抿唇道:“……够了,可以了,唔……” 屁股里的刺激太过陌生,他很擅长忍耐痛苦,但对于快感的耐受却远远不够,甚至因为足够敏感的身体和始终活跃的机能而愈发放大了感官。血液奔流的速度加快,细细密密的快感逐渐放大,没有被照顾到的其他部分反而变得躁动起来,空虚和痒意像被虫蚁啃噬,逼得他忍不住加重了手上的力气,甚至无师自通地将酸胀不满足的嫩逼往伏见宫御我的yinjing上蹭了蹭。 伏见宫御我停顿了一下,差点被他这神来一笔刺激得缴械投降。他现在的身体毕竟还很年轻,年轻就容易激动,但他不想在今天丢人,就算做不到氪星人体质下那么龙精虎猛,他也想证明自己超越常人的实力。所以他闭了闭眼,定了定神,强迫自己聚精会神于前戏,连近在眼前的傲人胸脯也没有理会,一心只想尽快让情人的身体达到最佳状态。 禅院甚尔喘了喘粗气,被新鲜的、甜蜜的折磨逼得双眼泛红。他又低头一看,小少爷竟然还按部就班一板一眼专心致志地给他开拓着屁股,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不迫切,而他这边都已经sao动得不像样子,甚至就差发洪水了。两相对比,禅院甚尔顿时气血上涌,伸手将小少爷一把推倒在床铺上,扶着他硬邦邦的yinjing,对准自己的肛口,调整呼吸等待那个小口刚好张开的一瞬间,毫不犹豫地塞了进去。 “……呼、呼……” 强行将比手指大许多的yinjing插进去,还是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一股涨痛,但比起上一次那种尖锐的撕裂般的痛苦,这种涨痛简直不值一提。而涨痛也很快适应,天与咒缚的天赋rou体在此时也兢兢业业地发挥着作用,他的身体迅速接纳并适应了这根大东西,肠道里的rou壁迅速变成既紧致又贴合的形状,箍在yinjing上像无数张小嘴卖力地吮吸着,效果好得让伏见宫御我头皮发麻。 伏见宫御我觉得自己可能是太久没享受过性爱了,也可能是禅院甚尔的外表完完全全踩在他的兴奋区上,让他现在像个真正的毛头小子一般,满脑子都是性欲和占有欲。他感觉自己脸颊又烧了起来,整个人都像喝酒了似的,仿佛掉进如梦似幻的迷醉里,只能遵循着本能,用力收紧了臂膀,努力将禅院甚尔圈在怀中,扬起脖子一口咬住了男人的喉结含在嘴里,下身开始自动自发地律动起来,一下一下往里顶,生怕自己顶得不够深,不够快,不够征服身上这个热辣得让他发昏的男人。 同样深陷情欲之中的禅院甚尔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变化,一边被侵占到从未有人抵达过的最柔软的深处,一边忍不住从喉咙里挤出低低沉沉的笑声,和断断续续的呻吟闷哼声一起闷在嗓子里,不肯释放出来。他英俊野性、桀骜不驯的面容多了几分迷离恍惚的神色,嘴角的疤痕都仿佛一个性感的惊叹号。 面前的身躯是如此健美紧实,每一块肌rou都充满了雕塑般的美感,淋漓着晶亮的汗水,仿佛希腊神话中的天神,充满了让人目眩神迷的荷尔蒙。伏见宫御我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迷恋,他用近乎朝拜艺术品的态度,煽情地抚摸着他的rou体,宽阔的肩膀,流畅的线条,柔韧的肌理。他的胸肌是鼓鼓囊囊的,绷紧的时候充满力量感,放松下来却又显得浑圆硕大,色情极了。再往下是骤然收紧的有力腰肢,块垒分明的腹肌。 惊人的比例带来了极致的诱惑,完全是一场力与美的视觉盛宴。让人既不忍心用任何多余的痕迹破坏这份上天赐予的完美躯体,又忍不住想在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万般痕迹以宣誓主权。 伏见宫御我被他迷得魂不守舍,激动的心情全都化为行动,甚至陡然生出一股力气,挎起禅院甚尔的腿弯将他推倒在床铺上,换成了更方便自己发力的姿势。陡然变换的位置让甬道再次绞紧,就连前面的那口逼都rou眼可见地收缩蠕动了几下,再次喷涌出半透明的液体,沿着阴户饱满的弧线向后流去,浇灌在伏见宫御我露在外面的一截yinjing根部上。 肛口被完全撑开了,咬着那根巨大的yinjing看起来颇为吃力勉强,视觉上的差距很有几分心惊rou跳的意味。然而现在仅仅只是吃下去了半截,硕大的guitou还在来回试探着,抽出一小截再用力捅进去,一次比一次更深,企图这样一次一次地得寸进尺地将整根yinjing全都塞进去。 禅院甚尔的脸涨红了,大腿根被汗液和yin液弄得滑溜溜。他用一条手臂盖住了眼睛,看不见自己屁股里那根又粗又长的凶器被他的逼水浇出了多么yin荡的水光而显得更加狰狞。但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脆弱柔软的内部正在被一寸一寸地开拓,层层叠叠的肠道内壁褶皱被捅开,没有被手指提前照顾过的更深处传来了强烈的不适应感,却又在前列腺被屡屡撞击而过之下,乖乖演变成更多的快感,以最直接的方式传遍四肢百骸,舒爽得让他忍不住蜷缩起脚趾。 他觉得自己的肚子都要被cao穿了,小少爷的jiba也太超过了,就算是他的身体也很勉强,塞得满满当当,留不下一丝空隙,撑得他错觉自己的内脏器官都遭到了挤压。而他的肠道还食髓知味地、谄媚讨好地紧紧痴缠着那根大家伙,半点不愿意松口。小少爷的皮肤一直都是凉的,但那根jiba倒是挺热,在他身体内部烫得他发抖,每一次狠狠插进来的时候都像是带起了一路的高热,简直像是要在甬道里摩擦出火花来。 眼前蒙上了一层模糊的水雾,视线受到了阻隔,耳朵里全是自己粗重的喘息。他一直在刻意压制声音,偶尔受不了了才会发出低沉短粗的呻吟,很快就会屏息收回。禅院甚尔不想承认自己在这方面落于下风,也不想让小少爷太过得意,虽然他确实爽得几乎要失去意识,全身都像是被投入烈火中焚烧,向来清晰冷静的头脑被剧烈的快感冲击得神志不清。 他一直挡着自己的脸,主要是挡着眼睛,不想被小少爷看到自己此时扭曲失态的表情。但小少爷今天全程一直很主动,直到现在,jiba还插在他身体里动个不停,落在他身上的亲吻也一直没停下过。他知道小少爷很喜欢这副身体,不是因为那个畸形的、本该属于女人的器官,而是仅仅因为他这个人,因为他高大强壮的模样。小少爷吻过他身体的嘴唇和舌尖既贪婪又圣洁,他喜欢自己身上的每一寸,锁骨,肩膀,胳膊,和胸口——尤其是胸口,小少爷会像个贪吃的孩子一样舔吻过来,含住他的rutou吮吸,来来回回怎么也吃不够。禅院甚尔原本不觉得男人的胸会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随着小少爷咬了一遍又一遍,胸口也慢慢变得鼓涨涨的,又酸又麻,rutou硬得像小石头,逐渐产生出模糊的快感来。 归根到底,小少爷才是他快感的源头。 “呜……甚尔,你的里面好紧,我都要、动不了了……” 湿漉漉的,含着委屈的声音响起来,禅院甚尔几乎咬碎了后牙,才从嘴里挤出一句回应,“……那你就再卖力点!” 伴随着他的命令,小少爷的性器骤然牵拉着壁rou往外扯了一段,下一秒又很用力地往里撞了进去,一下子贯通了整条甬道,直接插到了最深处去。禅院甚尔甚至在那一瞬间停止了呼吸,大腿内侧猛地抽搐了一下,前面的xiaoxue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率先绞紧了内部空虚的软rou,喷出一股不知羞耻的水流。 趁着他的女xue潮吹的时候,伏见宫御我再接再厉地继续在他屁股里如法炮制,连续几次迅捷地顶开软烂的肠rou深入进去,撞在结肠口的位置上,用力到像是要将他整个人穿肠烂肚,然后抵在深处xue心的位置,咬着他的乳珠犹有不甘地射出了jingye。 在被内射的同时,禅院甚尔也哆嗦了一下,陡然拿下胳膊,猛地抬起上半身,一双通红迷蒙的眼睛死死盯着二人的交合处,被那副泥泞yin靡的景象一激,根本没坚持住几秒,重新脑袋后仰,小腹突地收紧,抖着腿根,后xue和yinjing一起同步达到了高潮。 “呃、唔啊……!” 短促的一声惊叫,高潮的时候像极了他战斗时的爆发姿态,条件反射要去抓住伏见宫御我的胳膊,却硬生生半路转道,抓住身下的床褥,一把扯烂了被套布料。 时间非常相近的多重高潮重叠在一起,让本该短暂的顶峰变得漫长而又剧烈,如同龙卷风掀起火焰,轰轰烈烈,简直要把全世界都席卷烧尽。 禅院甚尔只觉得眼前一片白光闪过,耳朵里一阵轰鸣,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剩下,完完全全被高潮时的恐怖快感冲刷得停止了运转,沦为欲望的俘虏。 被他高潮时紧得几乎窒息的屁股箍得欲仙欲死,伏见宫御我爽得直抽气,贴在情人热气腾腾的身体上,又忍不住狂乱地去寻找他的唇,跟他难舍难分地吻在一起。 “哈……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甚尔?” 震耳欲聋的喘息声中,禅院甚尔模糊不清地听见小少爷的声音。 “……呼……什么?” “就是那一段,‘好像我左边肋骨这里有一根细线,另一端紧紧系着你。我怕这根交心的线会突然断开,那我大概心中会随之流血不止’,你还记得吗?”小少爷一边说着,一边不得章法地亲吻他汗涔涔的额角和眉骨,又喘息着吻住他的嘴唇,“我现在大概明白了那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小少爷曾经在某一天给他念过这一段,禅院甚尔依稀还有印象。他不怎么喜欢那些文字密密麻麻的书,更没有耐心品读,但他不讨厌小少爷偶尔给他念上一两段。他以前往往不求甚解,内容是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声音听起来悦耳就足够了。但在这一刻,他忽然听明白了那句话,听明白了每一个字。也正是因为他明白了过来,才会觉得自己好像也感受到了小少爷说的那种感受。 ……爱情,爱情。 爱欲裹挟性欲在这一刻共同登顶,就算死亡降临在当下似乎也无所顾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