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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眼睛,“但我们永远是亲人,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你。” 第85章 半山腰 黑色,总有摄人心魂的魅力。 比如黑头发、黑眼睛。 蒲修云喜欢黑色,也很难忘记八九年前男人告别他时的那双眼睛。 好像才眨眨眼,时光便一晃而过。 再后来李飞惮又恋爱了,对象是个男人,于是回英国的时间越来越短,越来越短…… “蒲先生?” 焦丞悄声开口,他身旁这蓝眼男人蹦极完盯着同一个方向盯了好久,只听见轻微的呼吸声,其他什么话都没说。 “嗯?”被拉扯回现实,蒲修云微笑着侧头。 “手机。”焦丞指了指他的口袋。 手机铃震耳欲聋,已经响了很久。 蒲修云歉声接起,就听见通话那头发小熟悉的狂啸。 “又逃去哪里了?不会去找那个李飞惮去了吧,我前两天才碰到他和他对象,可气死我了。求你赶紧回来吧,忘记之前拿到的邀约了吗!今晚你要作为代表和前协会主席共舞的,从今往后就是圈里的King了,别浪费时间在那个临阵脱逃的男人身上了,之前还花了那么多钱托人帮他在国内给什么破工作室宣传,求您赶紧回来……” 蒲修云听着一长串话,太聒噪,离远了些耳朵。 自从多年前发小知道之前的事情后,这些年没少在他耳边说李飞惮的坏话,凡事都要贬损几下。 “嗯,马上回去,我刚蹦极完。” “你快——” 蒲修云已经挂了。 焦丞虽然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却隐约感受到蒲修云电话那头狂躁的语气,正巧自己这边也发来好几条陆橧青的长语音,六十秒接六十秒,足足刷了一屏幕。 “对了,我答应你的——”蒲修云侧头开口,“讲故事。” 焦丞刚要按到语音停顿了手指,转然按灭开关,重新塞回了口袋。李飞惮和这个男人的过去啊,想听。 蒲修云说话的语速很慢,徐徐道来,却没有一句废话。从相识到熟悉,再到共舞,最后走到如今这般局面,匆匆十几年,寥寥几句概括得清晰。其实,对方完全可以渲染得更强烈一些,关于他们的相处模式,关于自己付出的东西,可他没有。 他只是简单陈述,将所有的事情都结论化,比如:“我留下来了”、“他同意了”、“一起跳舞了”、“他拒绝了”…… 焦丞听得很认真,有时也会被故事牵动心绪,大多的时间却随着蒲修云淡然的态度一起变得平静起来。 他甚至偶尔回望身旁这人的眼睛,说话时微微眯起,语调慵懒且绵长,好像这些事都不曾发生在这人身上一般,即使蒲修云偶尔也会笑着故意挑/逗几下他,但到最后都未曾逾越过。 待故事结束。 焦丞才终于明晰了刘维丝曾经说过的“那件事”具体是什么,也终于明白那个改变了李飞惮的人是谁,即便后者的故事蒲修云只是一带而过。 他很欣赏蒲修云。 也庆幸李飞惮曾经遇到的是这样的一个人。 “谢谢你。”焦丞突然开口道。 蒲修云侧身愣了一秒,然后往后斜靠在街角的栏杆上,轻轻将手塞进了衣兜。 “谢我干嘛,我们可是竞争对手。” 焦丞听笑了,他看见阳光洒在车子的反光镜上,闪闪发光。 “替他谢谢你。而且没有你,我或许也见不到如今的他。” “不是我。”蒲修云慢悠悠说,“很多东西是李飞惮自己找到的,我只是普通的一个舞伴,只不过八个舞伴里,我算是比较特殊的一个了吧……而且,”他突然咧嘴笑:“你怎么知道那个人不是你呢?” 焦丞看得有些发呆。 这是他这几天来看见蒲修云笑得最尽兴、最放肆的一次,好像这样笑着的他才是真的他,打心底里开心的他。 “听说李飞惮收了个徒弟?安娜说的。”蒲修云抬头问。 被这么一提,焦丞也没由来地回想起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事,好像就在昨日,如一场梦境,一切都那么不真切。那个楼梯口摔碎手机屏的男孩,如今也已经顺利地找到自己的路了。 “嗯,叫柳伯茂。” 蒲修云点点头,感慨说:“很好听的名字。” “怎么了吗?”焦丞侧头问。 “没,只是发现李飞惮还是老样子,自以为是地拉着别人往前跑,学他小叔,这一点一直没变。” 焦丞:“这样啊。” “老实说我也不想他退役,毕竟这样见面的机会会越来越少,可是他肯定有自己的考量,我也听说了很多其他的原因,”蒲修云停顿一下,“不要放在心上,他是成年人了。” 最后这段话焦丞听出了安慰的意思,不免过于意外,还没等他说些什么,蒲修云拍拍他的肩膀,回到了驾驶位,“麻烦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对了,你回去可以问问李飞惮耳洞的事情,我记得左耳的耳洞他是七年前突然打的。” 耳洞? 焦丞没太懂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他只记得去求姻缘签的那次,男人无意中提过打耳洞的原因,但也只是一笑而过,倒是最近突然开始戴耳钉了。 买了回去的票,焦丞一路颠颠簸簸,他重新给李飞惮发了条,那边秒回了。 焦丞:你结束了吗? 红颜祸水:刚结束,你还和贺章在一块儿?之前我的消息你也不回复。 焦丞:抱歉。现在就回天鹅诗那边。 焦丞:我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 红颜祸水:我也有很重要的话想说。还有那事我都不知道,原来……算了,我等你过来。 焦丞:好。 从这头回天鹅诗要很久的车程,焦丞坐在车里看着天渐渐变得昏暗,好像又要下雨的样子,他不住地四处张望,拿出手机看时间…… 现在的扭扭捏捏,不是他想要的。 焦丞不断地跟自己说。 心急如焚。 下车,果然下雨了,越下越大。 焦丞匆忙地挤过人流,双手盖着头就往天鹅诗的方向跑,他跑得很快,水花溅起甩了一身,好像很久没有跑得这么快过了,耳边除了踩水的水花声,只剩下浓重的呼吸声…… 跑了很久,路过沿街的山毛榉,路过人字形角塔,路过圆顶角楼,柏油马路上倒影着城市的光色,所有的一切都与他们来的那天如此相似……焦丞甚至错觉地以为自己回到了少年时代,那种热血喷张、夹杂着紧张的心绪,怎么都说不明了…… 想见李飞惮。 想见他。 脚步停止,他气喘吁吁,全身湿透,连绵的大雨把人包裹住,密不透风。 天鹅诗门口寥寥几人,刚上完课的学生或打伞说笑,或举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