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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是爱上了我爱豆的对家

    暮色透过办公楼的窗子,洒在曲风禾的键盘上。

    曲风禾一只手搭着键盘,无意识轻敲着。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神不自觉瞥向办公桌上放置的小闹钟。

    “今天是许泮的生日,”曲风禾想着,有些出神。

    她和许泮的关系一直很僵,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一直认为许泮是一个又糊又爱蹭的小明星,恬不知耻地一直蹭她偶像的热度。这个观念生生插在两人的相处间,许泮不知该如何辩解,他只是被迫被资本拿来挡那位前辈的路的工具,也是没有预演的受害者。

    在这个圈子里,许泮有太多身不由己。他孤身长大,如果不是儿时那个寒夜里给他送糖的女孩,他早就死在那不知名的冬夜里了。

    彻骨的寒风吹得女孩脸颊发疼,她有些执拗地往书包深处掏着,搜刮出了几颗水果糖,递给那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男孩。男孩双眼空洞无神的看着女孩翻乱的书本——“曲风禾”三个稚嫩的大字,从此便像割不去的野草般,在许泮心底疯长,一路支撑着他熬过无尽的苦痛。

    但终究熬不过爱人的刁难。

    许泮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卸妆,几个小时的节目录制下来,折腾得他腰酸背痛。他脱力地瘫在椅子里,视线却一瞬不离地盯着桌上的手机。

    “风禾,晚上回去吃饭吗?”这条消息孤寂地躺在聊天框里,没有回应。

    “咚咚”门被礼貌地叩响,许泮回神,轻声道:“请进。”

    齐誉带着礼貌的微笑,推门而入:“小许,我有些新的想法,你有兴趣听听吗?”

    齐誉是圈内出了名的天才,为人低调却还是成了不少人的绊脚石。许泮和他的人设相似,一些资本家就总爱拿他和齐誉比较,时不时利用他给齐誉绊绊脚。

    这种事发生得多了,许泮就莫名招人厌。所幸齐誉没有怪罪的想法,他醉心于创作,下一期节目中他和许泮有合作的曲目,明知又会是流量漩涡,但都还是执着地认真对待。

    许泮温和地笑笑,静静地听前辈对歌曲的想法。

    “怎么样?你有什么想法吗?”齐誉单方面输出完后,目光柔和地看着对面有些愣神的许泮。

    “……挺好的齐哥,一如既往还是你的风格,真的很棒。”许泮轻声开口,“喜欢你的人听了一定会更喜欢你。”

    包括曲风禾。

    齐誉笑了笑:“你也有你的风格啊,这是合作,又不是我独唱……你以前也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呀,不用拘束。”齐誉喝了口水,缓缓开口,“我今天见你笑得也比从前少了,是最近不开心么?”

    许泮惊诧地抬头,似是没想过齐誉会这么问。

    “外界的评论不用太过在意,没办法控制的事就不管了呗。”齐誉拍了拍许泮的肩,“你今天状态不好,改天我再找你聊,别着急。”说完就转身走了。

    许泮转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许久才叹了口气。

    齐誉人真的很好,好到每回被爱人刁难后攒的一堆怨恨,都能在见到他时烟消云散。

    难怪讨人喜欢。

    “风禾不喜欢我,也很正常。”许泮轻声告诉自己。

    “啪嗒”时针稳稳停在六点。曲风禾收拾东西,站起身来准备走。

    “诶小曲,你要走啦?本来晚上还想和你约饭来着。”对面的好友笑着打趣,“和谁约会去啊?”

    “滚滚滚,家里有人今天生日。”曲风禾打发着一众闻声来凑热闹的同事,拎包走人。

    转身的那片刻,曲风禾才恍然意识到刚刚的用词。

    “家里有人……”

    她有些怔愣,茫然间路过几个堆在茶水间的同事。

    “诶他又上热搜啦?”

    “总这样烦不烦啊……”

    略带不满的声音飘过,曲风禾脑中杂乱无章,无暇思考她们的讨论话题。

    此时许泮正坐在沙发上,疲倦地闭着眼。

    餐桌上放了两大袋子,是许泮刚刚订的餐食。他最近总是没什么食欲,但是保不齐今晚曲风禾会回来。

    许泮手边的手机嗡响,他皱着眉,摸着手机开锁。微信的消息条数不停在增多,许泮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一点开工作群,就看见经纪人带着无奈的消息:“这次肯定又是压不下来的。”

    他脸色有点发白,点进微博一看,果不其然他和齐誉又捆绑上了热搜,热搜上吃瓜号发了一段在休息室里齐誉滔滔不绝讲着创作理念的消音视频,而热搜话题赫然是齐誉屡次打压新人

    底下的评论区已经吵了起来,许泮眨了眨酸涩的眼,看不进任何字。

    他轻轻放下手机,手无力地搭在腿上,偏头朝门口看去。风从身后的窗子灌入,吹得餐桌上的塑料袋哗啦哗啦响,也吹得许泮心中发凉。

    “她不会回来了。”

    许泮告诉自己,声音轻得发颤,被风吹乱在空气中。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许泮蜷缩地靠在沙发上,任凭寒凉拢在他的肩上。

    曲风禾六点下班,从蛋糕店出来到小区门口,花了整整一个半小时。平日里曲风禾鲜少这么早回家,这还是第一次经受晚高峰的折磨。

    已经很晚了,不知道许泮吃过了没有。

    她下了车,顶着猎猎秋风,往门口走去。

    家里的灯没亮,曲风禾皱了皱眉,有点疑惑地打开门,玄关的灯亮起,曲风禾一眼就瞥见沙发上耷拉着头的许泮。

    餐桌上孤零零放着两大袋子,估摸着应该是许泮买回来的吃食,但没有被打开。

    曲风禾轻手轻脚换了鞋,把蛋糕放在餐桌上,没开灯,朝许泮走去。

    风将许泮清瘦的脊背吹得凹陷出来,他缩着头,试图将自己裹在自己的怀抱里。

    曲风禾刹那无言,她把贯风的窗关掉,屋内便只剩寂静。

    “许泮,别在这睡。”曲风禾拍了拍许泮单薄的肩,入手一片guntang。

    曲风禾眉头一拧,“许泮,醒醒,别在这睡。”

    熟悉的声音唤得许泮狠狠一颤,他悠悠转醒,脖颈僵硬地抬头,对上曲风禾皱眉不满的神情。

    深深的无力感再次漫了上来。

    “……”

    “对不起……”他有些瑟缩,但还是开口嗫嚅地认下错。

    曲风禾知道是什么事,刚刚堵车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热搜。但不知为何,今天她心不在焉,好像失去了许多愤恨的动力。

    “……先进房,你发烧了。”

    曲风禾低头对上许泮的眼睛。

    没开灯,他们看不清彼此,只在片刻后听见一声“啪嗒”声。

    许泮哭了。

    眼泪无声无息地从眼眶中落下,顺着扬起的脸滴在衣上。

    曲风禾瞬间慌乱了起来,许泮不轻易哭,至少在她面前不轻易哭。

    仅有的几次,都是折腾狠了背着她闷声哭,那时的她也慌乱,索性装没听到。

    而此时他就在面前,曲风禾躲不掉,也没有想躲的心思。

    可能是相处久了,终于也多了一点怜惜吧。

    她抽了张纸,给许泮擦着脸,尽量保持着平和开口:“哭什么?”

    许泮有些恍惚,他没见过这样的曲风禾……这样温和的曲风禾,好像只在童年那个地铁站口看到过。

    眼泪边擦边流,好似是在梦中,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我没有故意蹭流量的……”许泮沾着些哭腔,高热让他胆子突然大了些,为一些曾经辩解无果的事再次张口。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泮抬手抓住曲风禾滑下的外套一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上了热搜,撤,撤不掉了……”许泮流着泪,带着委屈抓住沾着一点爱人温度地衣角。

    一直仰头很累,但许泮像是带了什么执念,脖颈酸涩到要断掉,也不肯收回视线。

    曲风禾一直沉默着,无声的恐惧让许泮回忆起他第一次为此辩解后,女孩一气之下离开,最后……最后还是他低三下四地,用身体挽回。

    现在她又不说话了……

    意识瞬间清醒,许泮缩了缩肩,终于低下了头,“对不起……”

    曲风禾从他开口时就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她没想过许泮会说这些,而不是像从前一样一声不吭地就承认过错。

    她当然知道不是他的错,但这是基于相识许久后对人的信任做出的判断,若是放在从前,她当然不信。

    这么长时间以来,许泮总是用一些奇怪的手段交易她的情感,被迫留在一个不喜欢的人的身边当然憋屈。他不说委屈,曲风禾就当不知道。

    但那是从前了。

    从前面对他曲风禾可以一言不合走开,但现在不一样。

    现在……

    “进房。”曲风禾干巴巴地憋出两个字。

    许泮不知道曲风禾现在在想些什么,高热眩晕的头脑只告诉许泮,这个语气的曲风禾绝对是在生气。

    “听话一点,别让她走了。”

    许泮告诉自己。他站起身,没敢再和曲风禾对视。

    房里的窗户没关,风迎面铺在许泮脸上,刚流过泪的脸颊僵冷。

    曲风禾翻了好久,才找到一个体温计,她倒了点热水,拿着体温计推开了许泮的房门。

    一进门,就看见窗门大开着。

    曲风禾火气突然有点上头,她放下东西,“啪”地一下开了灯。

    许泮跪坐在敞开的衣柜前,不知道在看什么,没有任何反应。

    曲风禾走上前时,才想起衣柜抽屉里放的都是些什么。

    一些……曾经买给他的小玩具。

    曲风禾走上前,蹲在他身后。她蹲着要比许泮跪坐着要高些,此时她才觉得,其实许泮很小只,小只到可能她一伸手就能圈住。

    “别看了。”

    许泮轻轻偏头,蹭了蹭曲风禾的脖子。

    “不玩玩吗?”许泮轻声开口,“我在发烧……会很敏感的,一定很好玩。”

    又拿这种调情手段勾引她。

    曲风禾深吸了口气:“那你想用哪个?”

    许泮僵了僵身体,指着被搁置在角落的一个,闭上了眼,好似要将眼中的什么藏住。

    “为什么?”

    “因为……”许泮睁开了眼,低声说,“因为疼……你会很快消气。”

    曲风禾沉默了,她当然记得上一次使用这个是在什么时候。

    她当然也记得上一次用过后,许泮拖着身子到卫生间,压抑着哭腔给经纪人打电话请假。

    “……不用了,到床上去坐着,我给你量下体温。”曲风禾握住了许泮的手腕,“生病了就别瞎折腾。”

    说罢,曲风禾便抓着他起身。

    许泮出乎意料地跪坐在原地。他仰着头,再次企盼时已然带着哭声。

    “不碍事的,生病不碍事的。”许泮用尽最后拙劣的手段挽回着爱人。他知道下一秒曲风禾会扔开他的手,或者是扯着他的头发上床,用他的身体泄愤,以看他沉沦堕落为乐。

    没关系,不碍事,只要……只要她不走,做什么都好。

    曲风禾松开了他的手,他认命地低下头,却被一道力度强硬地捏住脸抬头。

    偏凉的嘴唇覆上,安抚住所有即将喷发的委屈和不甘。

    “我不生气,”曲风禾轻轻撇掉许泮眼角滑落的泪,“别哭了,我不生气。”

    别哭了许泮,我看着难受。

    灯光照耀下,许泮怔愣间仰头,模糊的视线对上他一生的神明——她正神情肃穆,在他额间落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