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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陆辞?” 距离寇准据理力争,在朝中大呼小叫着要把陆辞这位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塞入前途无量的馆阁之中,才过去了一个月不到吧? 尽管对寇准的一些言行意见不小,但在陆辞身上,官家倒是与其很难得地意见一致。 因此寇准在前面冲锋陷阵,为陆辞争取,吸引尽了炮火时,官家就来了个顺水推舟,将陆辞来了个免试提拔入阁。 仅一个月,就出事了? 对陆辞印象一致极好的赵恒,听闻此事的头个反应,就是怀疑。 然那台官却丝毫无惧,昂首挺胸而立。 在他看来,这证据可是陆辞上官送来的,那还能有错? 况且就算是小郎君不知轻重,并非是故意犯禁,而是受jian人诱导,事实仍是如此。 才入仕途,就遭这种弹劾,一旦证实了,怎么着也得伤筋断骨,日后但求寸进都难。 寇准更是双目圆瞪,气得一跺脚,当场就要开骂:“你个糊涂老儿,休得血口喷人!” “陆辞贪赃受贿之罪证在此,还请枢密使慎言。”那人自认胜券在握,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铿锵有力道:“还请陛下亲眼验看。” 一直按兵不动的晏殊,目光在那三个大包裹上略作停留后,不禁挑了挑眉。 该不会是他想象的那样吧? “……”对这人的咄咄逼人,赵恒不悦地拂了拂手,到底是对方职责所在,也无法斥责,唯有示意林内臣:“就由你去拆吧。” 若陆辞当真辜负他一番看重,那无需别人说,他也会施以重惩。 林内臣听出官家隐含的怒气,心里暗叹一声,只有领命上去了。 当林内臣在众目睽睽下,利落地将三个封得里三层外三层、无比密实,根本看不清里头物件的真正形状的包裹全部拆开时——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个用小罐装好的小甑蜜蒸,花饼,鲊脯,间道糖干荔枝…… 这乱七八糟的数量看着多,但哪怕群臣将它们生生瞪穿,也不难得出这‘三包加起来的总共价值,明显还不超过三贯’的结论来。 ——朝中倏然一片死寂。 作者有话要说: 官家:你他妈在逗我? 注释: 1.官舍: 宋初,京朝官只能自己租房子。仁宗朝的宰相韩琦说:“自来政府臣僚,在京僦官私舍宇居止,比比皆是。”连宰相都是租房居住,有朱熹的话为证:“且如祖宗朝,百官都无屋住,虽宰执亦是赁屋。 到宋神宗熙宁至元丰年间,朝廷便拨款在皇城右掖门之前修建了一批官邸:“诏建东西二府各四位,东府第一位凡一百五十六间,余各一百五十三间。东府命宰臣、参知政事居之;西府命枢密使、副使居之。……始迁也,三司副使、知杂御史以上皆预。”有资格入住“八位”官邸的都是副国级以上的宰相、参知政事、枢密使、枢密副使、三司使、三司副使、御史中丞(相当于议长)、知杂御史(相当于副议长)。至于部长以下的官员,不安排官邸,还是“僦舍而居”,或者自购房。 官邸配备齐全,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但入住的官员对官邸及生活配套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一旦离任即必须搬走,官邸内一切物件也必须交公。() 第九十一章 在一片落针可闻的寂静中,不知是谁先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即使迅速忍住了,也使得原本几近凝固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这就是你口中的,”赵恒指着那堆品种繁多的零嘴,被生生气乐了:“贿赂,嗯?” 份量满满的三大包零食,价值怕是与它的邮递费差不多。 面对皇帝的质问,这位猝不及防下丢了大脸的台官,面色已涨成了猪肝红。 “风闻言事”向来为台谏官的特权,即便是捕风捉影的弹劾,他也不会有因此获罪的风险,而纯粹被当做是履行职责。 但不会获罪是一回事,在朝堂上,丢了这么一个大脸,则是另一回事。 此时此刻,他生吞了苏嵩的心都有了。 他身为台官,自然不便查证。但那人信誓旦旦,又有收发邮递的凭证在,加上包裹原封未动,不似经过拆封,并无别人动手脚的痕迹,他才信以为真的。 反正查证和裁定,都轮不到台官来办,不管包裹里为何物,又是否事前与陆辞有约,陆辞都势必要被停职。 直到查办完毕,才会宣布处置。 又有谁会想到,这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想法都与常人不同,大老远地不索贿,倒索要一堆莫名其妙的吃食来? 几乎所有朝臣,都不禁内心感叹:这个陆辞啊,运气也太好了。 赵恒沉声问:“你所言辞事,究竟得于何人?” 台官却咬紧口风,明明白白地拒绝了:“臣宁自劾,不敢奉明诏。” 他虽愤然于苏嵩的蠢钝,让自己颜面大失,但对方的名字,无论如何都不当从自己口中出来。 虽说以皇室遍布各地的耳目,不难很快得出诬告人的名姓,进行惩戒,最终结果也许并无不同。 但他若开了这口,就成别人眼中不折不扣的怕事小人了。 况且他也是有恃无恐——按照律法,“君主不问其言所从来,又不责言之必实”。 台官打定主意不开口的话,皇帝也拿人毫无办法。 赵恒不耐烦地一拂龙案,示意人滚回队列,又用一双熬夜熬得通红的眼不快地扫过安静的群臣:“陆辞受贿之诉,纯属无稽,现朕已裁定,可还有异议?” 朝中鸦雀无声,自然无人敢有。 赵恒叹息道:“摅羽才入馆一月,就已有嫉贤妒能之人以不实之罪,予以诬告……” 还没等官家阐述完自己有多痛心,心情上经历了大起大落的寇准已出列一揖,正气凛然道:“臣斗胆请命,愿查清诬告之人,交予陛下严惩。” 赵恒蹙了蹙眉,并不太放心用这寇老西儿,一时间就未应下。 而在他踌躇时,晏殊已一本正经地出了列:“区区一集贤校理之事,何须劳动枢密使大驾?臣虽不才,亦愿领命,为陛下分忧。” “同叔所言在理。”赵恒满意道:“那便由你去办吧。” 晏殊就淡定地在寇准充满杀气的目光中,揖了一揖:“臣领命。” 包括寇准在内的北人在内,难免都认为,皇帝之所以将这任务交到出身南地的晏殊手里,是想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让一个南人去办北人的事,还能尽心尽力? 寇准心里叹息,纵想乘胜追击,但皇帝在上头眈眈而视,他也毫无办法,只有悻悻然地回了列。 经过这么一个叫人哭笑不得的转折后,早朝还得继续。 官家在又气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