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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何时起已成空城一座:上至官员兵卒,下至平头百姓,具都跟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城中有密道! 密道,又是密道! 李元昊简直气得暴跳如雷,派人到处搜寻那足以掏空这座城的密道所在,结果才一搜到粮仓处,就被紧闭的仓门都挡不住的浓烈腐臭所震退了。 粮仓被塞得满满当当。 然而里头盛放的,却不是新收上来的粮食,皆是腐烂得面目全非,都能瞧出表情狰狞、死状凄惨的一个个吐蕃将士。 其中被砍得稀巴烂的、着大将服饰的不是别人,正是踪迹全无的苏奴儿。 “好jian毒的唃厮啰!” 哪怕历来看苏奴儿不顺眼,见其死得这般屈辱,不明不白,副将李坛也是怒不可遏:“他们全是中毒死的!” 李元昊双目赤红,半晌只冷冷道:“苏奴儿大意了。” 苏奴儿随他征战多场,皆是无往不利,攻无不克。 恐怕也正是这份势如破竹的顺利,让他不知不觉地成了骄兵,一个不慎,就踩中了吐蕃赞普精心设下的计谋。 哪怕取得了轻松的大胜,在庆功之前,苏奴儿也不忘小心地布下了值守的兵士,更没漏下检查水源的安全。 他唯独忘了的,是亲自缴获的那批新粮。 等大军中毒,无声倒下,值守之人还未来得及察觉异状,就被从密道中躲藏多时,一下倾巢而出的吐蕃兵士给屠杀殆尽。 最讽刺的是,城门还是由他们亲手紧闭的:当时是为了防止其他吐蕃军前来增援,这会儿,则成了彻底葬送他们性命的死门。 李元昊轻抚着覆了厚厚一层发黑血迹的门柱,双目出神。 而那三万党项好儿郎在或是因中毒动弹不得,或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敌人砍杀,哀嚎凄厉的画面,则清晰万分地在他眼前浮现。 ——唃厮啰。 不知过了多久,李元昊才勉强压下满腔凌厉杀意,轻轻吐出这个阴冷狡诈的新赞普的名字。 能想出这样杀计的毒蛇,又怎么可能是贪生怕死的窝囊废? 那看似被铺得平坦康庄、直通新王城青唐的路上,只不知已被对方埋下了多少阴毒陷阱。 “笑话。”李元昊忽然骂了句脏话,不屑道:“只靠玩弄这些雕虫小技,就想让我疑神疑鬼,被自己吓退?” 越是依赖这些旁门左道的玩意儿,就越是证明唃厮啰匮乏正面一战的底气。 他偏偏就要让这自以为脑袋灵光的新赞普看个清楚,靠只兔子刨出来的浅坑,可是绊不住飞驰的猛虎的! 党项与吐蕃交锋正烈时,赵祯也不光忙于观望。 既然契丹国主吃相难看,暗中给予这新女婿兵权做为嫁妆,那他作为吐蕃友盟,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不过,对于唃厮啰最初提起的联姻之事,赵祯则不打算应承。 他年岁到底较唃厮啰还要小上许多,又才大婚数月,自然无女可嫁。 要在宗室中挑出人选,虽是不难,但总归不合适。 就像小夫子曾说的那般,两国相亲所涉事万,每一牵绊,都非同小可,而夫妻之间情感,则是阴晴不定。 两国间有百世修好的前例,但世间夫妇,又哪有一生感情和睦,从不吵架的道理? 一旦出现矛盾,真不知是一方忍气吞声,一方肆意妄为,还是双方相敬如冰,甚至闹得彼此间兵戎相见了。 况且联姻也绝非必要:跟无法相互信任,仅有未得利益相系的西夏与契丹不同,宋于吐蕃赞普,存在一份不曾明言的恩情。 再丰厚的利益,显然也抵不过救命之恩。 且这次西夏先对吐蕃发起攻势,虽是瞧准了‘软柿子’要下手,但好歹也是暂挡了大宋的‘灾’呢。 赵祯一边向边境守将发出指示,令他们必要时配合吐蕃,进行援助,一边深深意识到军中目前青黄不接的尴尬状态,带着雄心壮志,要培育起一批可用的军事人才来。 总不能老指望曹玮这枚日渐年迈的定海神针,也不能老想着有张亢那样肯弃文从戎的人才罢。 只是满怀激情的小皇帝刚对军制做出些具体了解,就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要靠他单打独斗,外加一群对军事睁眼瞎、只知吵架拖后腿的文臣,就想整顿犹如一团烂沼的军队,可真是谈何容易。 赵祯不甘心就此知难而退,对着当今局势思来想去,决定暂将小夫子召回京来,趁吐蕃与西夏酣战时期,紧急开办一场制举,选拔一批当得起临危受命的将才出来。 第二百九十三章 赵祯早有再办制举,擢异等之士的念头,只因他当时仅是监国太子,小夫子又言时机尚未成熟,才不得不暂时搁置。 如今大战将近,而朝中堪用的策略将帅之材,却寥寥无几,不正是制举取士,选拔军谋将帅的最佳时机么? 赵祯越想越觉可行。 据他对小夫子一直拖着不回京的深刻了解,若拿这事正经同对方商量,不仅会被能言善道的前师长给推拒了去,还有打草惊蛇之嫌。 倒不如…… 赵祯眼珠子一转,仗着殿中无人,难掩得意地“嘿嘿”笑了起来。 ——半个月后,当陆辞接到那道由知制诰起草、又经皇帝亲笔、再是中书省盖印等完整工序,任命他为制举主考官,即日返京锁院,以定章程卷子等事务的诏书时,整个人都难得地懵了。 滕宗谅看他一副罕有的石化模样,不禁好奇地凑近来瞅了瞅,顿时目瞪口呆:“你不是已做过一回贡举的监试官了么?” 满打满算,这陆狐狸金榜题名,也就过去了八载罢了,怎就积累出主考二度的资历了! 陆辞嘴角抽抽:“那你得问官家去。” 这神奇做法,一看就是出自前学生的手笔,也不知他是怎么说服李迪和寇准,才同意通过这道很是荒谬的诏令的。 滕宗谅既惊奇,又羡慕,啧啧了好久,才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你这一走,秦州……不,这一整路的军务,又需找谁去?” “你没看到末尾那段?”陆辞呵呵一笑:“制举期间,秦州事务暂由你与朱弟代为处理,而军务方面,则由公寿与李将军合计。” 尽管朝廷效率偏低,但对于官家很是关心、常常问询的事务,还是不敢过于拖延怠慢的。 不论是十日建城,令西夏如鲠在喉的朱说也好,还是主持营救唃厮啰的计划,建下亲近吐蕃奇功的张亢也罢,都乘上了朝廷正值用人之机的东风,达成了在平时几乎不可思议的官阶官职五连跳。 尽管只是暂代,但一路节度使手里的职务,也有着莫大的份量,是他们平时都不敢想的了。 “那我还真是沾了辞弟的光了。”一想到没人再能把他当牛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