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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就放弃似的耷拉了眼皮,嘟喃着说:“冉……困了……要睡觉,睡觉……” 我扶着林恩肩膀猛地将他推开,比划着说:“要睡你自己睡!我要珍惜时间,尽情happy!” 林恩唔了一声,软绵绵倒进棉被里。 “抱着……”他伸着手,要我的怀抱。 我抱起肩:“林恩,有本事你自己起来,总依靠 别人算什么事?你是个男人吗?吃喝拉撒都要假手于女人的男人,他还是个男人吗?” “我是……我是……”他生气地蹬腿,把被子掀到地上,“是!” 我弯腰捡起棉被,一股脑砸到他身上:“笨蛋!” “不……不笨……”林恩在被子里挣扎着,呜呜地。 过了一会儿,才勉强露出颗脑袋来。 他脸上出了汗,在荧荧的灯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他摩挲着床边,手指因为用力而发抖。 我看他像个翻壳的龟一样,手脚并用地挣扎,立刻捂起嘴哈哈大笑起来。 林恩呼哧呼哧挣扎了了一会儿,终于抓住床头扶环,靠着手臂那一点点力量勉强地坐起来。 他已经察觉出屈辱是怎么一回事,喘息着吼着说:“不许……不许笑……” 我冷了脸,歪头说:“我偏偏要笑,还要笑得很大声。哈、哈、哈!” 我做着鬼脸气他。 林恩晃着脑袋,只晓得胸口一起一伏地抗议:“不……不许……不许……” “哈哈哈哈!就笑!笑你像个缩头乌龟!还是个结结巴巴的缩头龟!” 他眼眶渐渐红了,不认识似的盯着我看。 我与他对视。 他反倒将即将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 我突然觉得胸口一阵翻江倒海,忙跑到厕所,抱着马桶哇哇呕吐。 我听到林恩在外头含含糊糊地声音:“讨厌……讨厌……” 我吐着吐着就逼出眼泪来。 你恨我才好,恨我才好! 我草草洗了澡,头好疼,要爆开了一样。 唰唰地水声掩盖了某种声嘶力竭的哭泣,我鄙视着自己。 明明就是个自欺欺人的蠢货,却偏要假装超脱、看透生死!我是个胆小鬼。重生一次已经是捡了天大的便宜,我还怕什么死?温航也好,林恩也好,他们没有了你,哪个不是照样活得下去?! 徐冉,你早该死了!越快越好! 等披着浴巾出来的时候,林恩已经躺下了,这孩子刚被我气坏了,想他皱着脸的模样,真让人心疼。 我翻身上了床,林恩背对着我,我把他轻轻揽进怀里。 睡吧睡吧,我还能抱你几回? 3月几号呢?我忘记了是哪一天。 我吃过了饭,一个人跑到街上游荡。 林恩经过那晚之后,更加不愿理我,也更加认真上进。 他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很满,每天的锻炼几乎要超过他能负荷的极限。 我不去拦他。 他累得手脚抽筋,我让他自己叫医生。 “冉……冉……” 口袋里的电话响了,林恩单调而呆滞的声音不断循环着。 我如未闻,推开一家肯德基进去,木讷地点了一杯拿铁咖啡,随便坐到一处。 我已经很久没来这 里了。 上一次,要推溯到温航在这里做收银员的时候。 时间过得真快,那时候,我满心抱负,想要重活一个自己。 只可惜,直到走到第二次死亡的边缘,我才想起问自己,我要的到底是什么? 钱?地位?事业? 上一世没有独立自主的我,渴望拥有自己的事业。 这一世,我的确拥有了自己的事业,我也有了很多钱。 可我因此快乐吗? 爱情中的地位? 我要在男女关系中立于高处,我做到了,林恩和温航甚至叶乔之,都那么卑微地爱我。 可我因此开心吗? 不。 我煎熬、纠结、痛苦。 永远的无所适从。 永远的不甘心。 徐冉,你到底要什么? 每日每日地追逐,追逐那些虚无的东西。 你为什么就不能活得简单些? 你自以为聪明,却聪明地毁了一切可能的美好。 你是个傻瓜! 再活一次,比上一世更加糟糕! 我甚至没有好好地爱过。 我走出肯德基,外头挂着冷风。 春天总是千呼万唤,犹抱琵琶。 这是一个冷热交替的季节。 我把冰凉的手指插=进大衣口袋里。 指尖碰到了什么,我捻起来一看,是一片小小的纸条。 想淡笑着让它随风而去,却无意中看到上面歪扭的大字。 “不要生我的气了,我会好好锻炼,做个男人的……” 心脏一阵强烈的刺痛。 我攥着纸条,没办法行走一步。 林恩,你真是个傻瓜。 干嘛要对我这么好?干嘛要在我即将离世的时候让我留恋不舍? 你真是残忍透了!残忍透了! 我蹲下来,用力用力将纸条贴在胸口。 行人在身旁穿梭绕行,偶尔有男人俯身问我:“小姐?需要帮助吗?” 我抬起头,看到面目模糊的年轻男人,他穿着黑色的风衣,很像一个人。 可能我泪痕满面的脸将他吓到,他迟疑了片刻,向我伸手,再问一遍:“小姐,需不需要帮忙?” “我要死了。”我颤抖着说。 男人愣了一下,眼里出现犹豫的神色:“你……说什么?” “我要死了,请不要管我。” 男人退却了,摇着头后退着离开。 一双双鞋,皮鞋、布鞋、高筒靴,路过、或暂留,接着远离。 这地球这样大,能够偶然相遇的有几个?相遇却能彼此说上一句话的又有几个?那么做得一世夫妻,再得一世纠缠的人呢? 此前、此后,未必再有。 我站起来,面目平静地往前走。 脑子里闪过太多太多的人,爱得,恨得,或是无关紧要的,都变得弥足珍贵。 人之将死,人之将死。 呵呵,我为何会如此 消极?也许不会死呢?可上天他总是在作弄人,我若心存侥幸,过街老鼠一样躲躲藏藏,自以为活得过明天,却在庆幸时一命呜呼,岂不更加可悲? 我要坦荡地死去,我要迎着死亡行走。 “是她。”后面传来叠叠错错的脚步声,男人的声音,“刚才蹲在这里,我怀疑她磕了药,请你们帮助她。” 有人拉扯我的胳膊,我疑惑回头,看到男人斯文的脸。 呵,在我死前,还能看到这世上热心的人们。 他身后站着一些穿着制服的人。 他在我面前晃着手掌,关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