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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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登基做了秦王之后性子越发霸道,常与上官透发生分歧,两人又都是不愿低头认错的,于是帝后之间气氛越发凝重。 恰巧上官透生辰将至,为了缓和两人的关系,李明便特意为上官透精心筹办了一场千秋宴。 日将沉,月待升。 丝竹绕耳,环佩玎珰,美酒陈酿,佳肴飨食,大殿里弥漫着兰膏焚烧的香气,混着酒香,掩盖了底下的汹涌暗潮。 “傩神行道,诛邪退让!百疫全消……”鼓声,人声,场面诡异又绮丽。 新王正一脸得意的向王后邀功:“父后,今日是您的寿辰,恰巧最近咸阳城里来个甚是有趣的傩戏班子,便特意请来供父后观赏。听人说,这傩戏祭神跳鬼、驱瘟避疫,想必能祈得父后身体康健,万事无虞。” 高台之上,帝后相伴,又是情深似水,又是温柔缱绻的,除了称呼上有点悖逆luanlun,单看样貌倒是般配,颇有些鸳俦凤侣的味道。 上官透闻言露出了久违的笑意,落在了李明眼中,任他是铁石心肠,也不由自主的化成了绕指柔。 “儿子久不见父后展颜,甚是想念,如今见父后开心,儿子就心满意足了。” 上官透侧首扫了他一眼,面上笑意不减:“油嘴滑舌。” 李明见此,不由得握住了那双泛着些凉意的手:“怎么是油嘴滑舌?这话皆是出自真心,可没有半句虚言。” 上官透挣开他的手,见他因此有些不愉,这才慢悠悠的解释道:“大庭广众的,这么多朝臣,黏黏腻腻的像什么样子!” 于是那些不愉很快就被李明甩在脑后,只是到底听进去了他的话,稍微正经了一些,看上去还是很有帝王威严的。 不过论心机手段,帝王之术,李明又哪里比得过上官透。 上官透从前蛰伏,不过是为了借嬴政的手除去华阳太后,借李明的手扳倒嬴政,李明能顺利登基,不过是他让着李明罢了。 这一切,要怪,就怪李明自己。 明明他只是想将扶苏接回身边,可是这一点小小的愿望,他都不愿满足。 所谓君无戏言。 既然做君王的不愿遵守承诺,那就不要做这个君王了。 鼓声激昂,落在李明耳中,不由带来一种心慌,他有些紧张,却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直到兵戈四起,他终于知道了。 “来人,护驾!” 剑身冷光,如银泉冽冽,霎时间火光,血腥,青铜器的碰撞击打,哭喊声和求饶声,夹杂着恐惧和兴奋,充盈着整个大殿,好好的一场盛宴变成了一场血宴。 李明惊慌的起身,却不见大殿内的侍卫动作,他气急怒斥道:“听不见寡人的号令吗?” 王座之侧的上官透神色冷清,不见半点惧意,他转头看了李明一眼,笑意全无,眼神里冷厉无比,虽然一字未说,但是李明却看懂了一切。 “为什么?” 已经另投了王后门庭的侍卫们一步步逼近,对新王不见半分敬畏,只余下对从龙之功的渴望。 上官透听见他的质问,只觉得可笑的很:“弑父杀亲,不堪为子,篡权夺位,大逆不道。专横暴戾,蠹国殃民,言而无信,何以称王?”两人对峙之间,彼此的眼神里痛惜和狠厉流转,往昔的温情不复,只留下了冷光和阴鸷。 上官透有时候觉得,这场夫妻反目的大戏,他会反复唱到老死。 李承鄞,嬴政,李明,不外如是。 他手中指向李明的利刃泛着光,带着一往无前的坚定:“新王无德,我为王后,当拨乱反正,澄清天下!来人,给我拿下。” 李明从高高在上的新王,落得罪人之身,不过几月。 他被人押住,跪在上官透脚下时,神色里满是癫狂和不可置信。 上官透慢慢走近他,一字一句里都带着快意:“我可以把权柄释于你,今日一样有权利将他收回。来人,将罪人押入囹圄,处以极刑。” 李明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父后!您怎能如此狠心?” 他以为,两人多日的缠绵恩爱,里面至少有七分真心,却没想到,真心没有,狠心倒是十足十的。 上官透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从容的落笔,一笔一划之间,是新王禅位的罪己诏。 从今日起,他才是大秦的王。 罪人李明,谋逆犯上,荒yin无道,幸有王后勇武机智,巧擒罪人,才得以黜邪崇正。 于是不到一年的时间,秦国又换了一位新王。 新王刚来秦国时,只是后宫里身份高贵但是无人敬畏的王后,而现在,他却以三嫁之身登临王座,令秦国上下莫不屈从,这位新王的心机和手段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感慨叹服。 朝臣们的惊骇和议论上官透并不在乎,如今他刚登基,当务之急是彻底清除朝堂和后宫之中李明剩下的人手。 侧卧之榻岂容它人酣睡。 这些男人总是太过自大,以至于看不起枕边人,想不明白这个道理。输在他手上,是他们自己轻敌,怨不得他。 等到他肃清朝野,正欲接回在他国为质的扶苏,东突厥派来的使者却打断了他的计划。 其实这些年,北边一直都不太平,所幸秦国尚武,有长安君,蒙氏父子镇守边疆,才一直无虞,只是长安君殁于屯留,秦国又朝野动荡,东突厥的心思便大了起来。 使者觐见新王,言说东突厥为恭贺新王登基,愿送美人和亲,以结两国之好。 上官透虽然对所谓的美人不屑一顾,只是如今秦国朝野内外并不安宁,他不愿贸然开罪东突厥,引起不必要的争端,便默认了进献美人之事。 而藏在背后cao控着一切的温客行,看着失去记忆的长安君完全被炼化成了杀人行刺的工具,不由的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的任务,就是将护送和亲的队伍斩杀在路上,冒充东突厥的特使,借进献美人的名义,伺机接近新王。” 对自己的过往记忆一无所知的嬴成蟜领了命,杀了人,化作了东突厥的鹰师特勤,阿诗勒隼。带着同样怀揣着无数秘密的美人——相柳,从北边一路南下,到了咸阳城。 阿诗勒隼全然不知前方有什么在等着他。 上官透也不知。 透:美人?有多美?有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