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邸,却不见半分萧瑟。 府中一处醉阴阁,假山玉石,泉水倾泻。 琴音点点滴滴,自那北面的亭台小榭随风流淌而来,一丝一弦,弹情奏欲。 殷夕兰紫袄彩辫,腰配牛皮鞭。 她行过一道垂花游廊,径直穿过北面亭台,便望见南面,花团锦簇间亦有一处小榭。 方才领她入府的婢女将她带到这处后,指了路,便就离去。 知道那亭台中人在等着自己。 殷夕兰冷了冷眸,继而抬步走去。 小榭四面皆有绡纱帘幔飘然垂落。 依稀能见得里面的人影,虽看不甚清,但恍惚有暗影错落。 四下清幽,漫天柔光下,流水潺潺,琴声缕缕。 走得越近,那裹挟其中男人的喟叹,越是清晰地声声入耳。 一听之下颇为隐忍,却又丝丝缕缕透出逍遥快活的味道。 殷夕兰隐约觉出些许异常,英秀的眉眼暗皱。 无声步至亭榭的琼阶之下。 清风拂过,轻帐飘荡而起,一瞬便又落下。 只见精雕细刻的翡玉石桌边,女子伏跪膝间,外披轻薄红纱,朦胧半透。 她盘扣发髻的金玉步摇,镶红嵌玉。 珍珠流苏坠悬下来,随之晃荡着。 殷夕兰骤然惊愕瞠目。 从来只听闻这尉迟首辅私下偏爱美人,却不想竟是荒诞至此。 心生厌恶,殷夕兰转身便欲走。 然而就在这时,轻纱帘幔内,飘出男人透哑又慵然的声音。 “嗯……郡主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 殷夕兰背对小榭,斜斜向后睨了眼。 定下心神,冷声嘲讽:“尉迟大人还真是好兴致。” 男人也不怒,反而喉间发出细碎的哑笑。 嗓音越发沉抑下去:“郡主且等等,就来了。” 话语意味深长,殷夕兰眉眼紧蹙。 随后便闻得那人呵出一声极为复杂的叹息:“初吟,心肝儿,再快点……” 那步摇的坠珠和腰间环佩,碰响愈促。 殷夕兰抿紧双唇,神情僵硬。 方还似哑似忍,没想到他眼下毫不避讳声息。 若非应了她父亲,今日来此赴约,尉迟亓此等风流的伪君子,她是瞧都没兴趣瞧一眼的。 耳边不止琴音动人,隐约好似亦有娇猫轻叫。 殷夕兰深吸口气,只得充耳不闻。 不知等了多久,听得一声极长极瓮的闷哼。 亭内蜂狂蝶乱的无度终于告一段落。 如此浮浪不堪,却是逼得她非旁听不可。 殷夕兰忍了忍,到底一身傲骨,“本郡主没什么耐心,尉迟大人既忙于风月,今日之约不如作罢!” 只这回,那人没了声儿。 大抵是韵事方了,还在缓着。 殷夕兰闭了闭眼,憋着一肚愤怨。 她来趟楚国,几乎是诸事不顺。 先是在郢都对那男人一眼钟情,却是有个meimei横亘在前。 后来得知他便是大楚新君,都没来得及欣喜,竟就被当众退婚。 她丢尽颜面就罢,险些连整个乌羌都搭赔进去。 而今为国之大计,只能攀附东陵,却又偏偏,要先来赴这罪臣之约。 殷夕兰如此心高傲气之人,轻易不可能低头。 不多时,一只蔻丹精致的玉手探出轻帐。 帘幔徐徐撩开一片,露出一张美艳动人的脸。 瞬息对视间,殷夕兰微微一顿。 那女子眸光似含水露,面染潮红,自然上扬的眼角且娇且媚。 她一身轻薄红纱,隐裹婀娜身段。 而那唇瓣泛着异样的水光。 只见她微探舌尖舐过唇角,殷红的小嘴轻轻翘起。 眼神之间尽是蛊惑。 初吟手中捻着一方红帕,往唇间压了压。 将滑落香肩的纱衣慢慢拢回来,足尖点落琼阶,轻摆纤腰朝她走来。 经过身边时,殷夕兰嗅得一阵异香浮动。 只见她红唇含笑轻启:“大人等着了,郡主进吧。” 声音娇柔妩媚,宛如春水涟漪而来。 殷夕兰眸光一深,略微滞住。 这般奴媚之颜,一姿一态,皆像是任人采撷。 可殷夕兰却是不闻她身上的风尘味,反倒觉得,眼前之人如朵娇花,殷殷相待之下,其间意味真假难辨。 盈盈妙目掠过她,初吟依然媚媚笑着。 红纱一漾,她步履轻盈,越身而去。 视线从那窈窕倩影缓缓收回,殷夕兰侧身踏上亭阶。 她虽对此颇为嫌恶,但到底比不得乌羌重要。 挥拂帘幔,殷夕兰面无表情,径直踏入小榭。 翡玉石桌边摆了张团刻缠枝紫檀榻椅。 尉迟亓懒懒仰靠着,一身宽大的暗红阔袖缎袍松松散散,下摆微皱。 只见他双手搭扶着,慵然合目。 看来是被伺候舒服了,但隐约又有些意犹未尽。 见状,殷夕兰只更不爽快。 她沉声冷言:“有话快说,你若是今天说不出什么好的,休怪本郡主的鞭子不长眼!” 尉迟亓唇边却是飘出笑意。 声线还有欲意残留:“郡主啊,性子太急,容易吃亏。” 殷夕兰不屑轻嗤:“尉迟大人当真是想得开,黥面负罪之身,还能安然沉溺调风弄月,真是让人开了眼。” 尉迟亓徐徐睁开眼睛,未有一丝怒意。 他丹凤眼眸疏懒掠了过去,故作暗叹:“倘若郡主当初稳重些,也不至于在宣延殿败得个声名狼藉。” 这话直听得殷夕兰心一沉:“你……” 尉迟亓慢条斯理地玩转着左手的玉扳指。 悠然笑了笑:“让我猜猜,乌羌在池衍那儿碰了壁,如今羌王,可是对东陵那太子殿下生了兴趣?” 他随意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说了个分毫不差。 殷夕兰忽怔,刹那间惊于他心思的犀利。 尉迟亓不急不徐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 嘴角挂着一抹兴致,声音低缓暗惑:“嫁去东陵多无趣,郡主这样特别的美人儿,不如跟了我,一起共谋大业。” 殷夕兰瞬间觉得受到极大的侮辱。 她眸中冷光一现,不由分说便抽出腰间牛皮鞭,直扬手朝他狠狠挥去。 尉迟亓凌空一手接住,面色自若:“哎,不过玩笑,何必当真。” 对她的冷怒恍若不见。 牛皮鞭圈圈缠绕掌心,尉迟亓顺势俯身到她耳侧。 声线低诱:“那太子殿下可不是什么尔类,再贸然行事,郡主这脸可丢不起了,不过……我可以帮你。” 殷夕兰怒归怒,却也知得清这个理。 一把推开他,冷笑道:“尉迟大人这么好心?帮我,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尉迟亓目光从上而下扫过她。 这样清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