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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朱府尹,程校尉,卫将军。” 朱瑙道:“不必多礼,起来吧。”又吩咐道,“你们给韩校尉拿张椅子来。” 几名卫兵忙替韩风先搬了张椅子来,韩风先起身,在下首入座。 惊蛰警惕地打量着韩风先,卫玥则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 朱瑙开门见山道:“韩校尉,你想在我手下任职,是么?” 韩风先忙又起来行礼:“是。罪人愿为朱府尹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朱瑙摆了摆手,示意他只管坐着,不用一直行礼。 韩风先见他年轻面善,着实没什么架子,不像是个经历过风霜的人。又看这里全是蜀军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延州军的人,心里顿时多了几分欣喜:看来还真让他的亲兵们说准了,朱瑙为了他,与谢无疾闹得不痛快了! 他在董姜手下吃了两年的苦头,早就厌恶极了老jian巨猾的董姜。见到这样面善的长官,他心里好感倍增。他对朱瑙的身世并不十分清楚,只晓得传闻中朱瑙似乎是个皇子皇孙,又见他这样的架势不像很能镇住人的,不免怀疑起:朱瑙怕不是依靠身世,才登上这样的高位的吧? 若果真如此,这对他可是一桩大好事!他受够了遭人拿捏的日子,若这朱瑙当真没什么心眼,又不经世事,以后还不得对自己多多依仗,言听计从? 他一时间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愿景,脸上的笑容也藏不住了。 却听朱瑙语气温和地开口:“韩校尉,在我这里不必说那些客套话。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就开门见山罢:你加入我麾下,为我效力,不知你有什么条件?你尽早说明白,能答应的,我自会满足你。不能答应的,也早点说清楚为好,以免将来再生龃龉,闹得不痛快。我可不想步了韩赞、董姜的后尘。” 韩风先的笑容一下僵在脸上:“什、什么?” 朱瑙道:“韩校尉为我办事,总有条件吧?” 韩风先目瞪口呆。 他还在想着朱瑙看起来像是个好说话的人,没想到朱瑙笑容可掬,说出来的话却如刀子般尖锐犀利。这哪里是个好相与的人?根本不是! 韩风先心里一下就慌了,朱瑙又提到韩赞与董姜,更让他冷汗都快下来了。他声音有些哆嗦,道:“为朱府尹效力,是风先的荣幸……” 听他这么说,朱瑙却叹了口气:“韩校尉,你若执意要说客套话,我可就当真了。往后我随意调遣你,你当真言听计从么?” 韩风先:“……” 他顿时更慌了,生怕朱瑙真会那么做,忙磕磕巴巴地把自己原打算先哄朱瑙高兴后再提的话说了出来:“朱府尹,我,我在凉州还有一批旧部……我想回凉州召集旧部,以便为朱府尹效力。但是凉州兵荒马乱,有许多董老……董姜残部,请朱府尹出兵助我……” 他的旧部有一些被董姜留在了凉州,还有一些随军出征。可惜随军出征的那些人在昨晚凉州军的内乱和延州军的围剿下已经所剩无几,能指望的也就只有还在凉州的那些了。 在董姜手下这两年里,韩风先已经看得很了明白。什么地位、什么名分都是虚的,调兵出征的权力也没有多大的用处,真正想要掌握权柄,就只有拥有属于自己的兵马。因此他眼下已对调遣别人的军队没有多大兴趣,一心一意想要召回自己的旧部。 他这话说完,卫玥轻轻嗤了一声,惊蛰则始终冷淡地看着他。 朱瑙呵呵笑了笑,道:“你是想要你自己的兵?” 韩风先“呃”了一声,正不知该怎么答,朱瑙已经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这不可能。” 韩风先又惊呆了:“什么?” 没等他回过神来,朱瑙接着说了下去:“韩校尉,你若想留在蜀军中,我倒是可以给你安排个职务。你若做得好,我也不会亏待你。但你想要你自己的军队——他们听命于你,却不听命于我——这绝对不可能。如果韩校尉坚持,那就只能请另谋高就了。” 韩风先:“……” 他只觉一盆冷水兜头泼了下来,把他一身热血彻底浇灭,透骨冰凉。 他原本还想耍些心眼,取得朱瑙的信任后,想办法拿回旧部。但朱瑙却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要害,而且,不容商榷。 他为什么想要自己的旧部?是的,因为他想要一支只听他的号令,不会被其他人调遣的军队。 其实他也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譬如只有调遣自己的兵马才能在战场上更好地发挥。指挥别人带出来的兵,难免用不顺手。而且阵前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命令传下去,常常发生阳奉阴违的事。这样的苦头他吃太多了,实在不想再吃了。 除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外,也有一些不便言人的想法:毫无疑问,有了属于自己的兵,他才能做什么都有底气,他想要离开令人厌恶的长官也有了底气。想当初他要是没被董姜花言巧语骗走兵权,他哪会忍气吞声两年?早在一年半前他们就撕破脸了! 但他想要隐藏的那点心思,当初没能骗过董姜,现在更不可能瞒住朱瑙。 他已经乱了阵脚,磕磕巴巴道:“朱府尹,风先绝、绝无二心。若能收复旧部,必忠心为府尹效力……” 朱瑙笑了笑,道:“既如此,那我将你的旧部收来,打散后编入蜀军,你看如何?” 韩风先瞬间哑口无言。 不是为朱瑙效力吗?那拆编他的队伍,他有什么理由反对?可如果这样的话,他费尽辛苦召集旧部又是为了什么?为了给别人做嫁衣吗? 他忽然想起了昔日他刚刚投靠董姜时的情形。 董姜和朱瑙截然不同。想当初他第一次见董姜时,董姜对他极为热情,莫说将他空晾上一天一夜了,反而只恨与他相见太晚。当初他也向董姜提出了不少想法与条件,董姜没有一口回拒,反而全都答应下来,还另外允诺了他不少好处。 那时他是很意气奋发的,对前景也充满了幻想。可结果,董姜对他的所有承诺全都是空口白话。两年来,董姜的承诺几乎无一兑现,莫说给他任何好处了,反倒将他他原有的东西也褫夺了不少! 直到昨日他提着董姜的头颅前来投敌时,他心中仍有许多不忿与不解:董姜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 可现在,他却忽然醍醐灌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