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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道,吓得面如土色,战马在身下不安的顿足,那家伙拉着马缰的双手,颤得几乎连马缰也握不住。 孟浩齐将双眼一闭,硬着头皮叫道:“列阵,冲上去。” 身后的士兵们心虚的回应道:“是!” 这一年来,孟浩齐流连于欢场酒场的多,cao练兵马却少的紧,真个要到用的时候,心下不免有些后悔,士兵们被蛮子兵粗猛的气势所逼,长枪拿的战战兢兢,跟着孟浩齐迎了上去。 杨宗志在阵心中大手一挥,数排箭雨咚的一声射了出去,跑得最快的蛮子兵被箭雨射的人仰马翻,联军人甚至还未来得及发出欢呼声,后面紧跟着的蛮子兵便驰到了面前,两翼最先刀锋相碰。 山呼海啸的吼叫声顿时响彻云霄,绵州城的姚健大人带领随从站在城楼上,只见到城下腾起高高的乌云,刀尖交叠在一起的刺耳声此起彼伏,姚大人脸色苍白,无力的挥了挥手,随从们架着他酥软的身子退下城来,领着他回了官邸。 这一场鏖战,才算是两边首次大规模兵马交接,虽有阴山之战,望月城围攻和夹谷伏击在前,但那都是小股兵力的小范围试探,全然不像这一战双方分别投入了十万人和七万人,气势看着便大不一样了。 此刻不但是联军的守将们,就连李十二娘和朱晃等人都有些油然而生的紧张,呼吸急促,半晌也不能平复心境,许冲驻马立在杨宗志的身侧,见到他满脸沉冷,不禁又想起了华英,前次长白山失利时,华英舍弃众人,独自仓皇逃掉了,造成许冲和江平被杨宗志生擒,这一回,他倒要看看杨宗志的表现如何。 两翼兵马迅速的接在一起,孟浩齐倒还抵挡得有模有样,不露败象,而上官晔领衔的右翼却是如同泥浆一般的瞬间溃败了,官军来到绵州城下不过半日左右的功夫,一个个尚还没有做好苦战的准备,脑子里想的……兀自还是如何去吃喝玩乐,这么快就上了战场,心思还没紧绷起来,便被穷凶极恶的蛮子兵吓得簌簌发抖。 上官晔驻马在右翼的最前方,蛮子的弯刀还未砍到他的面前,他便妈呀一声,抱着脑袋逃了回来,士兵们见到先锋主将逃命,一个个也学着他,向后撤去,蛮子兵趁势冲入箕形阵,挥刀砍死了不少联军将士。 杨宗志和许冲坐镇中营看得皱眉,许冲呸的怒骂道:“好个上官晔,该死的孬种。” 杨宗志转头道:“朱大哥,忽日列,你们去支援右翼。” 朱晃和忽日列领命而去,无奈右翼溃决太快,阵型一时无法回拢,被蛮子兵抓住要害,冲入了阵营内。 几股蛮子兵在阵内左冲右杀,箕形阵散了不少,忽日列等人快速赶往右翼,全力平息了右翼的动乱,这时左翼的孟浩齐终是抵挡不住,被一个蛮子大将用长鞭抽下马来,那蛮子大将仰天哈哈一笑,率领手下冲入阵中。 许冲苦着脸建议道:“杨壮士,败势已成,咱们……咱们还是撤军吧。” 杨宗志摇头道:“谁也不许撤后,违令者阵前斩头。” 这时候若退,只会被蛮子揪住时机,造成千里匮乏,一败涂地。身后骑马跑上来一个大汉,抱拳道:“大人,下官愿去左翼抵挡。” 杨宗志转头一看,见到说话之人,正是最后赶来的温如知,他默立良晌,点头道:“就依温统领所请,速去左翼驰援。” 温如知大声道:“是。” 带了几百个鸿冶城军士冲出左翼,左翼的来将侧目一看,大笑道:“我是大宛国的阔鲁索,你是何人,我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温如知沉着脸道:“要问我姓名,打过我了后也不迟。” 说着举着长戟冲了上去,四国大军冲击势头很猛,上官晔逃跑后,右翼一直不稳,再加上左翼的阔鲁索勇不可挡,温如知也是且战且退,箕形阵被压缩成了扁圆的形状。 杨宗志在阵心不断挥手下令,一会命吴铎和裘仁远去左翼驰援,一会又命其余人的联军将领屯兵于阵后,伺机从中路冲杀出去,两方箭兵射出的箭雨,将绵州城下的狂野插满,没有一块安然立足的地方。 这一战一直杀到了天黑夜幕降临,两方才各自鸣金收兵,联军今日伤亡惨重,死了一个联军将领,孟浩齐被阔鲁索抽下马背后,又被迎面赶来的士兵们乱刀砍死,而且还重伤了一个大将,被流箭射中,伤在了脖子上,回营后郎中来给他治伤,哀号声传得满营都是。 七万联军死伤过万,兵营内士气沉到了谷底,蛮子退回后,在不远处安营扎寨,两方互相都可看见对方营中的灯火,杨宗志匆匆吃了一些晚饭,便让人召集所有人入内议事。 将领们一个个低着头走进营帐中,杨宗志背过身站在他们面前,默然不语,将领们面面相觑,俱都说不出话来,杨宗志忽然对外面喊道:“押进来。” 门外几个士兵推着一个被绳索紧紧捆缚的人,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大家仔细一看,那人一身铠甲,头上的银盔不见了,却正是上官晔,大家面色一惊,转头纷纷望着杨宗志。 杨宗志回头问道:“上官大人今日作战时,临阵脱逃,致使右翼沦陷在蛮子铁骑下,死伤八千多人,你们说,对这样的懦夫,我们应当如何处置?” 将领们一个个滞纳着不敢答话,上官晔哀叫道:“壮士手下留情,我上官晔家有七十老母,下还有不足三岁的小婴,我实在不敢轻言丧命,不然家中人,就要活不下去了呀。” 杨宗志怒道:“咱们这些人,哪一个家中没有父母妻儿,既然选择投军报效朝廷,便要置身家性命于不顾,都像你这么贪生怕死,南朝的江山又如何坐得住?” 上官晔哭求道:“杨大人,咱们这里这么多守将,为何你偏挑中了我镇守右营,你换了别人去,他们便比我上官晔强的么,我看也不见得吧,不说他们,就是你杨大人,难道被十万大军攻到眼前,也能作到丝毫不退?” 杨宗志哈哈笑道:“你是在说我也跟你一样吗?” 朱晃一脚侧踢在上官晔的肚子上,接口怒道:“闭上你的鸟嘴,杨大人他去年带领十五万朝廷兵马,将蛮子赶出了国境线,他要是和你一样,去年北郡就不见啦。” 上官晔跪在地上失声痛哭道:“是……是我口不择言,我鼠目寸光,杨大人不要和我一般计较。” 杨宗志长长的叹了口气,转头淡淡的道:“拉下去吧,在大军面前斩首示众,还要把他的头颅挂在营前暴晒三日,至于他的家中,另外派人去送些抚恤。” 许冲站在杨宗志左首,听了这话,面色猛地一惊,讷讷的正要说话,朱晃等人早已高喝着,提起上官晔筛糠般的身子,冲出营帐去,上官晔被朱晃举过头顶,不住口的狂骂道:“杨宗志……你……你好狠毒的心肠,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反贼罢了,有什么资格耀武扬威,你……你今日害死了我,我的弟兄们都不会放过你的,哈哈哈哈!” 声音渐渐小去,直到外面传来一阵恐骇的惊呼声,瞬时又恢复了平静,营帐内的将领们左顾右盼,人人脸色苍白,杨宗志背着手道:“不错,我的确是皇上钦命的反贼,但是范大人将北郡的军权交给我,我便要对北郡的子民们负责,你们还有谁不心服的,尽管像上官大人这般说出来,只要你能说出条条道道,让我心服口服,我便退位下来,听命于你。” 众人转头一看,火把照射下,杨宗志挺拔的身材凛然不可侵犯,他们纷纷低下头去,见到上官晔的下场和蛮子兵的悍勇后,无人再敢多说一句话,杨宗志等了片刻,继续道:“既然大家没有异议,那我便要把难听话说在前面,大家都是朝廷派往北郡的菁英之士,拿着俸禄,便要承担这份职责,哪怕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今夜咱们将军纪再说一遍,凡有临阵脱逃者,散布谣言,蛊惑人心者,违抗上令者,当斩立决,乱世当用重典,希望大家切切没有下次。” 顿了一顿,杨宗志又道:“还有……左翼的孟浩齐大人奋勇杀敌,是为咱们的楷模,他虽身死,英名却能长存,许大人,烦劳你上报给范蕲大人,为孟浩齐请功请赏。” 许冲唯唯诺诺的点头道:“是,是,本官这就去办。”…… 夜黑风高,寒风兀自不息,幽州城内早已是万籁俱静,扎西哈多在街角边会合了几个属下,踏着月色向城东方向走去,穿过几条青石板街道,避过几个打更的,来到聚义楼下站定。 抬头一看,聚义楼已经早早的打烊,社稷不太平,有钱的富绅很多都逃往了南边,留守在城中的人,也没几个有心思来饮酒作乐,人人都在担心蛮子打到幽州城来,因此聚义楼生意清淡,早早的便熄灯锁门。 此刻过了中夜,头顶上皎洁的月光照在楼边,泛起一缕圣洁的淡色,扎西哈多和属下们确定了方位,派出一个人,用弯刀撬断了门闩,北风吹开了木门,其他人随风而入,悄悄转身关上门闩,回头看去,整个聚义楼中漆黑一片,只在柜台处有个小小的呼噜声传来。 几个人碎步走到柜台边,低头一看,一个伙计躺在木椅上,蜷着身子酣睡正香,这几人目露凶光,有人比划着弯刀,便要一刀朝脖颈中砍下去,扎西哈多挥手阻了一下,对他们打了几个眼色,让他们将这伙计用布捆住,掩上口鼻丢在柜台内。 几个人手脚用力,那伙计甚至还未发出惊呼,便被捆得结结实实,嘴中塞满了布团,发不出一点声息来,扎西哈多带着这几人碎步上楼,走上三楼,见到三楼的尽处有一排长梯,正是通往裙楼的楼道。 身后几人将亮晃晃的弯刀提在手上,作势便欲冲上楼去,扎西哈多眉头一皱,挥手拦住他们,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当先向楼道边走去。 蹑手蹑脚的走上去后,依然看不见任何的灯火,楼上来瞧起来都歇下了,蜿蜒的月光透窗而入,在地面上划出几道清影,扎西哈多心头一喜,示意手下们四散分开,朝几个门帘的方向走去。 再走前几步,便能见到黑漆漆的木房紧闭,扎西哈多心中嘿嘿一笑,正要吩咐手下一一破开其中的几个,正在这时,其中一个属下忽然哎哟一声,身子跳了起来,另有一人也是矮子去,抱着自己的脚滚了一地。 扎西哈多心头一惊,忽然感到自己脚下踩了异物,他的身子还未落下,便高高的抬起了右脚,然后在左脚的脚背上一踩,身子化了几个弯,快速的退了回去。 几个属下呼天抢地,有人大叫道:“殿下,这里有……有竹钉。” 头顶的横梁上,有人笑嘻嘻的拍手道:“九哥算的不错,看来果然有人会来夜袭,来了几个小蟊贼,总不枉我天天睡在横梁上,吹着冷风这么辛苦啦。” 那人一边说话,一边从横梁上轻飘飘的落下了地,站在一个木门前,门后轰的一响,跑出来好些个衣着缤纷的女子,掌着灯罩,拿着兵器宝剑站在一起。 扎西哈多晃眼一看,见到这些女子有高有矮,有的甚至还是蓝色眼珠子,睡得满面惺忪,他看也不看自己那些遍地打滚的属下,却是抬头哈哈笑道:“妙极……妙极,天下人都说那小子桃花运好的离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人群中走出一个肥臀的熟媚女子,抿着红唇娇笑道:“小十四呀,你去看看这小蟊贼是什么人,志儿那坏家伙,偏偏让你每晚给地上洒满竹钉,可不是给人家扎坏了么,咯咯?” 扎西哈多眯着眼睛一看,不禁赞叹:“好个媚人的妖精。” 那女子一走出来,便有一阵妖冶无比的暧昧气息扑面而来,云髻高堆,穿得也不太厚,浑身上下曲线毕露,神采翩翩。 顾磊应了一声,提着灯罩走近几步,然后飞快的回转身奇道:“哎呀……来的这人好奇怪啊,他的头发,是红色的。” 身后的女子们惊呼一声,岳静咬牙道:“他是蛮子,他叫扎西哈多!” 扎西哈多心头微微一惊,料不到有人能一口道出自己的名字,仔细向岳静打量过来,见到这说话的姑娘穿着一身缎蓝色的百步裙,身材高挑,脸颊秀婉宁定,气质内敛,手拿一把未开鞘长剑,却是一副截然不同的美色。 顾磊大喜的磨拳道:“是蛮子更好,九哥他们在北方杀蛮子,却总让我守在这里,我今日也拿住几个蛮子,给九哥助助声威。” 他说着话,朝扎西哈多猛冲过来,扎西哈多摆手道:“慢着,我有话要说的。” 顾磊大叫道:“等我捉住了你,再来问你不迟。” 说完大喝一声,一脚踢向了扎西哈多的肩头。 顾磊过去并未见过扎西哈多的面,只以为他也像地面上哀哀痛呼的家伙们,本领粗浅的紧,因此这一招用的甚为突兀自大,只想着一脚便能将他踢倒,擒回手中。 扎西哈多微微的一挫肩膀,轻而易举的避过他这一脚,姿势不动,依然道:“且慢!” 顾磊口中咦的一声,稍稍诧异,扎西哈多避过他的这一式,他压根没有看清楚,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面前便失去了对方的身影,转头再看回去,那人依然好端端的负手站立着,仿佛从未动过一般。 顾磊见猎心喜,大叫道:“再来接我这一招试试。” 这次从背后取下了一把长剑,用的正是师父亲传的晓松剑法,点苍剑派以轻功闻名,实则还有一套秘授的剑术,秦东堂的三十六路晓松剑法也是生平得意之作,当年依靠这路剑法,曾经和铁剑卓天凡大战数百招,回来之后,自思比斗的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