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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皇贵妃提起过母族,更不曾提起过漓山。 听老宫人说,惠元皇贵妃从入宫起就是孑然一人,温婉和善了一辈子,身上从无一点武道的影子,怎么会与九州一等一的武府学宫有故呢? 星珲见公主脸上明晃晃的震惊神色,并不意外,继续道:“殿下的母亲惠元皇贵妃燕氏,其实并不姓燕,她姓妫海,真名叫做妫海燕岚。” 又是一个平地惊雷,清和只觉得这人越说越离谱了,她的母妃在帝都皇宫的后妃册上记录的家世一直是姓燕名岚,竹帛青史,信而有征。 可叶星珲的神情不似作假,况且也没有骗她的理由,清和轻轻呼了口气,问道:“即便如此,这和漓山又何关系?” 星珲声音很轻:“漓山有位长老,名为妫海明远,是惠元皇贵妃的幼弟”,他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隐隐浮现出一抹悲伤神色,然而也只是一瞬,就敛了下去,深深看了一眼公主,继续说道:“殿下也不必怀疑,更不必派人去查,能让殿下知道的,漓山必不会隐瞒,不能让殿下知道的,就算将漓山翻个底朝天,也查不出什么来。” 他这话说的不假,天子着影卫查过此事,可翻遍了漓山的道牒,也没见出现过“妫海”姓氏的蛛丝马迹。 清和长公主喃喃:“我母妃从未跟我提起……那他现在好不好?” 星珲嘴唇抿成一线,沉默了一会,清和立刻反应过来:“他……” 她这位从未见过面的“舅舅”也不在了,她到底还是孑然一人,就如同她母亲当年一样。 “妫海一族毕竟已经覆灭已久,其中牵扯甚多,殿下身份尊贵,与灭族之人太过密切毕竟不好,想必惠元皇贵妃不让殿下知道也有这层缘故。”星珲低下头,心里一阵苦涩,忽然没来由地说了一句:“若是日后有机会,殿下可以去广陵看看,三十六陂江南春水不比潋滟城差。” “广陵?” 他一瞬间又恢复了如常神色,显然不欲再提:“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臣失言了。妫海长老虽然已故,可当年也一直顾念着殿下,去世前放心不下公主,托人照看,否则殿下以为,您的影卫是怎么到达的帝都。” 清和嘴唇微微张了张,最也没说什么,只垂下了眼帘。 星珲声音坚定:“殿下是有福之人,早年遇人不淑,多有坎坷,日后必一生顺遂,尊贵平安。” 清和闻言,只轻轻笑了笑,微蹙的蛾眉渐渐松开:“有福之人……承你吉言。” 自母妃薨逝,她这些年,步步艰辛,已经不记得,曾经万福金安岁无忧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了。如今她要回去了,无论前路如何,她都想再博一次,为了自己,也为了她的孩子景行。 温暖的阳光正破开天边云层朝她奔来,岁月不蚀她心,所有孑然一身的苦难尽头,会是光芒万丈,百岁无忧。 星珲大概是看出长公主心中所想,从怀里取了枚玉符递给她:“殿下值得更好的,定会遇到良人,这枚东君令,算是漓山给殿下日后的添妆。” “添妆?”清和看着那枚玉符,轻声疑问。 星珲笑了笑:“难道殿下还会再回到潋滟城吗?” 清和抬头凝视星珲的眸子,良久,接过他手中的玉符,摇摇头,坚定道:“谢谢你。” “不敢,漓山可以为殿下做一件事,殿下日后若是想好了,就拿着它去大胤九州任意隶属漓山的势力。” 漓山从不轻易过问世事纷争,清和知道这样的一个承诺意味着什么,她轻抚手中的玉符:“什么事都可以?” 星珲颔首:“都可以,只要是漓山力所能及。” “如若我要漓山在必要的时候,站在我皇兄那一边呢?” 星珲弯了弯眸子:“殿下知道的,漓山从不涉世事纷争,谁也不能改变此事。但这毕竟是东君令,如果殿下所求就是如此,东君本人可以帮陛下一次。” 清和心头一震:“是东君要你给我的?” 星珲轻咳一声,移开视线:“当然,否则殿下以为我怎么拿到的东君令,怎么敢做这个保证?整个漓山还没人敢代东君行事。” 清和握紧手中的玉符,复又问道:“你不担心我将这些告诉皇兄?” 星珲只是笑笑:“自然不担心,东君令已经给了殿下,怎么用就是殿下的事了。这些既然与公主说了,那么势必也要让陛下知道的,转告陛下就拜托公主了。”也无需再着人暗查。 清和长公主与叶星珲二人谈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回来,此时正厅内只剩苏朗一人,正端坐在花梨木圈椅上,见他们二人回来,站起身来,向公主行了一礼:“安平伯府的人先回去了。” 清和轻蔑地扯扯嘴角:“他们本也呆不久,现下回去刚好。”又转头吩咐:“去备宴,为二位大人接风洗尘。” 一旁随侍的侍女敛秋刚要应是,却听公主府大承奉张昴插了嘴,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是,臣这就去准备。” 清和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只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点头应允。 张昴少见的做足了礼数,恭敬告退。清和盯着张昴的背影,明眸微微眯起,现在想着讨好了,早干什么去了。 苏朗星珲在长公主府里用了饭,方才告辞离开。 二人一路无话,直到上了马车,苏朗看着闭目不语的星珲,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轻声道:“今日,多谢你。” 星珲仍闭着眼,语调无波无澜:“不必。漓山有漓山的规矩,是姜承平自己作茧自缚,今日我如此,同陛下,同公主都没有干系。” 苏朗明知道他特意在公主与姜氏剑拔弩张的时刻过来,就是为了以漓山的名义帮公主一把,狠狠地教训一顿姜承平,现下这样冷言冷语,只是不想与自己多言。他心里五味杂陈:“你知道的,我此次来宛州,并不只是为了接长公主回帝都。” 星珲睁开双眼直视苏朗,冷笑了一声:“你想知道是漓山为什么会帮长公主,在此事中是用的是什么心,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我将东君令给了公主。甜言蜜语把我带来宛州,不就是想试探漓山的态度和立场吗,你想要的答复我已经告诉过公主了,拉拢我是没用的,漓山绝不会因为我而动摇。碧波天色一掷千金,苏二公子后悔了么?” 此刻星珲脸上这副冷淡的神色,与几个时辰前面对姜承平时并无二致,苏朗心头顿时像是被尖锥子狠狠地锲了一下,疼得连呼吸都乱了几分,好半会才缓过来,他敛下眸光,涩声道:“所以那日,你不要那枚玉佩,是以为我只是在拉拢你?” 星珲眼底微涩,别过脸去,尽力冷淡道:“难道不是么?苏公子,你以为大乘的灵器会有人嫌多吗?我不想承你的虚情假意,是因为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