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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南骑着大三轮,拉着小火锅。 槐树骑着小三轮,带着一串小崽崽。 两辆小飞车拉风地跑过御街,不出意外地引起围观。这次,人们讨论的话题不再是三轮车,而是车里的孩子们。 昨晚,汴京城闹腾了整整一夜,皇城司、殿前司、马兵营、步兵营全体出动,跨着大刀、握着火把,全城搜捕无忧洞贼人。 开封府连夜开衙,一个个审,一个个判,墨条用了一块又一块,罪状撂成厚厚一叠,直到天亮都没审完。 这些人办下的坏事,罄竹难书。 除了贼人,无忧洞中更多的是可怜人。有被贼人拐卖的暗娼、乞儿,还有更多遭了灾、没了家、不能回原籍的流民。 这批人的处置才是最让官府头疼的。 如今,看着车斗里的几个小豆丁,人们纷纷议论起来,猜测司南会不会养他们。“会吧,这些天不也养下来了?司家小哥和他老子一样,心善!” “还是太年轻啊,不知道养家的苦,过两年娶了媳妇生了娃,哪里养得起这么多人?” “害!带着这么一群拖油瓶,哪里有小娘子愿意嫁他?” “……” 好话坏话掺合着,一并飘进司南耳朵里。 司南啧了一声,要不是怕吓着孩子们,一准儿告诉他们,哥不用娶小娘子,有个汉子就够了! 孩子们的小脸纠结地皱起来。 师父哥愿意养他们吗? 如果少吃饭、多干活是不是机会大一些? 如果师父哥养他们的话,会不会像这些人说的一样,娶不上媳妇? 瞧着车斗里焉头焉脑的小豆丁们,司南笑笑,朗声道:“孩儿们,挺胸、抬头!” “是!”孩子们条件反射地大声应道。 “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预备,唱!” “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洪湖岸边是家乡……我家住哪儿,你呀嘛管不着,反正也不吃你家粮……” 孩子们最初到茶汤巷学武,没少被人指指点点,司南就教他们唱了这首歌。 如今,孩子们一个个抬头挺胸,奶声奶气地唱着,可认真了。 那些嚼舌根的,脸都绿了。 第30章 想嫁(二更) 若水书院管理严格, 不允许家长随意进出,尤其像司南这种每隔两天就会来一次的, 早就被拉进了黑名单。 守门人远远地看到他,哐当一声关死了大门。 槐树一脸尴尬,“师父,咋办?” 事不大,就是……怪丢人的。 司南潇洒地甩了甩脑袋,“区区一点小挫折,可难不倒你南哥。” 他早就把二郎的课表背过了, 一想,现在正上骑射课。 司南骑着小三轮,带着崽崽们直奔东墙。 东墙里侧就是跑马场,有一截围墙被暴水冲塌了,一直没修, 只用木栅栏围了起来, 刚好被司南钻了空子。 他把三轮停下, 扒着栅栏往里看。孩子们有样学样,一个个踮着小脚,扶着木条。 偌大的跑马场上, 学子们一堆一堆地站在一起,有慢悠悠骑马的, 有笨手笨脚练箭的, 还有跟着教头站在马厩前识马相马的。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一个五六岁的小郎君,个头不大,挽弓搭箭的姿势却干净利落,一箭射出去,直入靶心。 教头喊了声好。 旁边几个小郎君欢呼着围了上去。 可见, 这个小郎君不仅箭法好,人缘也很不错。 小家伙们一个个戴着方巾,穿着蓝白相间的学子服,从背后看分不清谁是谁。 司南啧啧感叹:“谁家要是养出这么一个小孩子,偷着笑去吧!” 射箭的小郎君刚好回过头,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槐树惊喜道:“是二郎!” 司南顿时乐了,“你说说,想低调点儿都不成。” 书院的大钟敲了三下,到了休息时间。 学子们没有四散跑开,而是迅速集合到一起,站好队形。 教头击了三掌,学子们纷纷弯腰行礼,结束之后才各自去玩。 二郎被一群小郎君簇拥着,没看到司南。 司南给小家伙们使了个眼色,“一二——” “司——嘉——”小家伙们齐声喊。 洪亮的小嗓门,传遍了整个练武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过来。 二郎狐疑地回过头,看到熟悉的家人,眼睛一下子亮了。 “我哥看我来了!” “还有师兄弟们!” 尽管很兴奋,小家伙还是礼貌地向教头告了个假,这才颠颠地跑过来。 小郎君们看着他欢脱的背影,羡慕极了。 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司家是最没钱没地位的,如果不是一心学塾的先生作保,二郎根本进不了若水书院。 可是,书院里二百多个学子,只有二郎的家人会时常过来看他,每次来都有吃不完的零嘴,不管他学得好学不好,都会被夸奖。 不知道多少学子偷偷在想,宁愿有一个司南这样的哥哥,也不想要那种每天忙得见不到面,一见面就要考教功课,背不过书还要打屁股的父兄。 二郎倒腾着小腿跑过来,原本跑得挺快,到了近前却故意放慢了脚步,一张小脸绷起来,努力做出不在意的样子。 “不是应该明日来吗?怎么今日就过来了?这个时辰不应该在摆摊吗?是不是又偷懒?” 司南捏捏他的小圆脸,“臭小子,跟你哥演戏呢?要是真不想让我来,你这小嘴倒是别翘那么高呀!” “我都大了,不许捏脸……同、同窗都看着呢!”二郎到底没绷住,咧着小嘴笑起来,“槐树哥,小木头,小茄子,小馒头,小狗子,冬枣,小崽,你们也来了?” 小家伙们点点头,怯怯地回:“今日不出摊,师父哥带我们过来,看二郎。” “好兄弟,够义气。”二郎隔着栅栏,小大人似的拍拍小崽的肩。 司南差点笑出来。 这小子,上了回学,都学了点啥玩意儿? 孩子们却一脸崇拜。 他们第一次见到穿着学子服的二郎,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就觉得很厉害。 槐树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当年,他亲生父亲还在时,说过等他长大一些就送他来若水书院念书。 他知道,他母亲和继父生的孩子读的就是这个书院,也许此刻就在不远处看着,看着……如此不堪的自己。 孩子们脸上的表情,司南一一看在眼里。 他一边给二郎煮小火锅,一边状似无意地说:“无忧洞的事你知道了吧?以后槐树几个就是咱家孩子了,今日带他们过来看看,明日哥就去跟山长说,让他们跟你一道念书。” 二郎眼睛一亮,“真的?” 司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