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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对于当时的贵人来说,男女通吃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 可班始没有这么做,浅薄的美色并不能吸引他,梁珏可以看出他眼中对自己的欣赏,但他不会急吼吼地扑过来要与自己滚上榻。 说到底那只是一时的情/欲,并不是真正的爱情。 然而班始始终沉默不语,梁珏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慌:他是不是看出了我在装样子?我要不要再说上几句?但那样会不会显得画蛇添足? 梁珏一直在脸上维持着真诚的微笑,内心却在咆哮:他怎么还不说话?我脸都僵了,还得笑多久?快来人啊!晋明你这个死小孩,在我需要你打岔的时候你偏偏不出现,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他的脚站得有些累,就想悄悄换个站姿放松一下,刚动了一下脚,身后一棵树上有只大鸟突然“呱”一声大叫,把梁珏吓了一大跳,一时没站稳,“哎哟”一声,身子往一侧倾倒。 班始作为一个武将,反应比常人要快,见状连忙伸手想扶住他,却没扶住,反被他带得一起跌倒,恰好撞到他的身上。 小树林内铺满了厚厚一层银杏树的落叶,两人并没有摔痛。此刻班始离梁珏近在咫尺,他第一次注意到梁珏的睫毛长而翘,眼神清澈,如玉的肤色衬着微红的双唇,那唇微微张开着,露出洁白的贝齿。 在这一刻班始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树林里像他小时候每一个熟睡的夜晚那般寂静,其中包含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心安;落在身侧的银杏叶散发着一股香味,醇美得令人沉醉;一道清澈的甘泉就在他面前,经历了漫长旅途的他已满面风霜,口渴欲狂,这道甘泉便是他人生旅途中的救赎,他极度渴望接近,却又害怕只是一场海市蜃楼。 如被什么盅惑一般,班始情难自己,缓缓地俯下了头…… 第20章 身世 “啊啾!”一片小树叶适时落下,在梁珏的鼻间擦过,惹得他打了一个小喷嚏。 班始立刻僵住了。 梁珏有几分心虚——难道是自己的口水喷到他了? 他忙干笑道:“小的失礼了,请中候恕罪。” 班始静默了一瞬,俊脸上毫无表情,他缓缓地站起身,双手悄悄握成拳——自己方才魔怔了么?怎么会想要做那样的事?若真的做了,日后哪有脸面对此人? 他刚才的心思百转千回,在时间上却只是几息之间的事,梁珏完全不明瞭他的所思所想,只知道他伸手想扶自己,却一齐跌倒了,有那么一瞬间两人离得极近,然后,可能是因为自己打了一个喷嚏,老板的神情似乎有几分不自然。 梁珏心中惴惴,担心起一件事情——自己应该没有口臭吧? 当天下午,班始率领的这支队伍到了贺家村,先到的刘老三已催着他的堂兄赶工打造出了那“铁鞋”,可以给马儿穿上了。 贺家庄不大,只有三十几户人,给马儿穿鞋这可是从未听说过的新奇事,于是几乎全庄人都跑来看,晒谷场上挤得满满当当的全是人。 刘老三将那匹前蹄已开裂的马儿牵过来,依照梁珏的吩咐,先是在马脖子上挂上一个装有豆料的袋子,以吃食来分散马儿的注意力,然后用绳子将它的身子套在一棵木桩上,防止它走动。 接下来,刘老三在地上单膝跪好,抬起马儿的其中一只后脚弯过来用力按在自己膝上,使蹄底朝上。他的堂兄贺铁匠拿起刀,先将蹄底的硬角甲略微削平,然后拿起一个如马蹄般弯曲、中间开有五个小孔的铁条,将钉子穿过中间的小孔,一根根地从马儿的蹄底敲进去,穿透了硬角甲,再从稍上一点位置的蹄侧露出来,以此来固定弯铁条。 那马儿性子温顺,一开始有些sao动,被刘老三安抚了一下,便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任人摆布。如此这般,依次抬起四只蹄子来钉铁条,一炷香之后,四只蹄都已钉好了。 梁珏一直在旁边看着,此刻便指点刘老三他们将外露于硬角甲的钉子尖端拗断,再将剩余的部分回弯,贴于蹄侧。 完成后,刘老三解开马儿,任它自由走动。起初马儿似有些不习惯,但走了几步后,它变得欢快起来,抖抖身上的鬃毛,仰首嘶鸣了一声,迈开步子纵情飞奔。夕阳下,奔跑的马儿变成了一个金色的剪影,身上的鬃毛随着它的奔跑而起伏,那种活泼泼的生命力见了令人心生欢喜。 梁珏望着奔驰的马儿,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喃喃地说道:“这是马儿的一大步,却还只是我梁珏的一小步。” 站在他右后方的班始目光一直停留在梁珏的脸上,过了好一会儿才醒觉,忙硬生生地转移目光。 当天晚上,他们在贺家庄留宿。当班始回到那间特地打扫干净供自己就寝的房间时,仍有些心神不定,他在房内来回踱步了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子瞻,梁珏的身世可曾查出?” 阴暗的角落中立即有人回答:“回中候,那梁珏的身世确实有些可疑。” 班始停下脚步,心跳得有些快,沉声问:“哪里可疑。” “梁珏三岁后的事情都能查到,然而三岁之前却是一片空白。” 班始皱眉问道:“怎会如此?” 子瞻的声音中也带着疑惑:“在他三岁那年,梁家搬了一次家,从雒阳城南搬到城北,据城南他家原住址的邻居说,只记得梁家有一女童。” 梁家的女童自然就是梁珏的长姊,可是其时梁珏已然有三岁,邻居不可能不知道梁珏的存在。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班始沉默地凝视着房内阴暗的角落。本以为派人去查梁珏的身世就能知道真相,没想到其中竟笼罩着重重迷雾,令人更添疑惑。 隐在黑暗中的子瞻也沉默不语,他本就不是多话之人。虽然他觉得今夜中候似乎急于摆脱什么,而梁珏的身世就是其中的关键,但那不是他可以过问之事。 不知过了多久,班始终于再度开口了:“子瞻,接着查,务必要查出梁珏的真实身份。” 从目前已知的信息判断,梁珏很可能不是他父母亲生的孩子,而是收养的,可是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为何梁家父母讳莫如深,甚至为了掩人耳目而搬家? 只有一种可能——梁珏真实的身份若外泄,将会给他们带来非常大的麻烦。 班始眼前似乎看到了秋阳下那个言笑晏晏的美貌少年,他发现自己的心态颇为矛盾,既想要揭开梁珏的真实身份,又因这一份未知而有些惶然。 ***************************************************************************** 一日后,所有马儿的蹄上也都加了铁条,班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