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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识,展长生隐约听闻许文礼一声唤,却只顾得上去紧握住展龙手掌,二人双双自湖底失了踪影。 那藤蔓中间乍然失去目标,狠厉一绞,竟将自身绞成了一滩烂泥。 第六十五章 立誓 元化宗正处多事之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半个岛屿被湖底剧变震得轰响晃动,险些裂为两半。 这动静哪里逃得过左庄耳目?不过半盏茶功夫,就已追查清楚来龙去脉。 果然又与他那宝贝独子干系甚大。 左崇被捉拿回宗主议事堂时,兀自在抱怨,只道那长春派剑修哄骗于他。 左宗主白眉紧蹙,喝问道:“究竟背着我做了什么手脚?” 左崇跪在议事堂中,眼神闪烁,顾左右而言他了许久,方才低声道:“还请父亲屏退左右。” 议事堂中原本就只有左宗主与两名长老,左庄不耐儿子故弄玄虚,皱眉道:“赵长老与刘长老是你长辈,亦是我宗左臂右膀,无需隐瞒。” 左崇仍是犹豫,过了片刻,见父亲意决,不肯退让,只得叹口气,将他同潘辞的计划和盘托出。 说来却也简单,那四处碎刃隐藏之地尽在岛上,唯有副刃藏在湖中。那二人断然不会舍近求远,必当先取碎刃,再行湖底。 故而四处碎刃的阵法皆是隐匿阵,并无任何令人生疑之处。不过是为放松那二人警惕之心。 唯有副刃所在,一则利用杖叶湖下的深水阵,二则,便由潘辞布下神弃阵,所利用者,正是他不知自何处得来的神弃藤。 神弃藤名为神弃,自是出自神国,却周身密布细鳞,质地坚韧,并非纯粹的草木,亦非走兽,不见容于世,故而神弃天弃,只在人界、冥界夹缝处苟延残喘。 正因这奇特性质,生机锁闭,叫斩龙枪失了效用。 潘辞原本仍有后着,只是见展长生竟用不了斩龙枪,正中下怀,便未曾使出来。 左崇与潘辞勾结,自是各有目的。他乃是法修,饶是那斩龙枪强横盖世,也与他无用。潘辞便与他立约,助他捉拿、降伏斩龙枪,若是得手,改日只需将神枪借他一用,择日归还。 左崇固然怀疑潘辞用心,然则被展龙百般拒绝,又见展长生与展龙几乎形影不离,顿时警铃大作,便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只可惜他遇趁乱取展长生性命,反被潘辞阻止,到得末了,功亏一篑。魔枪无影无踪,就连潘辞师兄弟也不见踪影。 左崇哭丧脸色,只道:“父亲,孩儿知错……。” 议事堂内一派凝重,赵、刘二长老神色震惊,面面相觑。左庄听他一一道来,面色愈发黑沉,终是盛怒之下,抬脚朝左崇踢去,怒喝道:“你这孽障!” 这一脚踢得左崇猝不及防,仰面翻倒在地,左庄还待要再踢,那赵、刘两位长老急忙上前阻拦,劝道:“宗主息怒,少宗主天性纯良,被jian人蒙蔽,实非自己所愿。” 左崇倒伏地上,那一脚正中他胸口,犹如巨石砸上,顿时面色惨白,只不敢动弹,哭叫道:“爹爹,打杀孩儿了!” 左庄百年得此一子,平日里爱若珍宝,此时怒火稍歇,见左崇面色凄楚,哀哀哭泣,不觉半是恼他堂堂男儿如此不济事,半是心疼。 左宗主终是长叹一声,颓然坐在八仙椅中,重重一掌,拍在扶手上,愠怒道:“这畜生如何不是自愿,他平日里放浪形骸、追蜂逐蝶便罢了,如今惹来香贤圣宫尚嫌不足,连灭世魔枪也——!” 左庄终是怒极,一个用力,卡嚓声响中,竟将坚固的蝙蝠栖葫、蟠桃献寿铁梨木座椅扶手生生拗断。 赵长老乃是个端庄妇人,鬓发微霜,身着苍褐深衣,此时便使个眼色,刘长老心领神会,忙去搀扶左崇起身。 赵长老又微微福了一福,在左庄下首坐下,柔声道:“少宗主哪里知道其中利害,不过一时糊涂,日后多加看管便是。只是万没料到……那后生手中所持竟然是……宗主,魔枪现世,绝非吉兆。” 那左崇扶着刘长老手臂起身,惨白脸色坐在议事堂靠门口的椅子上,遥遥听见赵长老所言,急急直起身来,嘶声道:“胡言乱语!魔枪哪里就不是吉兆,那斩龙枪为人顶天立地,乃是个绝世好男儿……” 赵长老不待他说完,便禁不住以袖掩嘴,呵呵笑道:“那魔枪连人都不是,如何就成好男儿了?如若化个人形就能称作好男儿,这十洲三界里,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全是好男儿不成?” “你!”左崇暴怒,连胸口闷痛也顾不上,一拍扶手站起身来,不料堂上宗主一声冷哼,骇得他双膝一软,再跌坐回去。 左庄冷道:“崇儿,你最近愈发荒唐,修为停滞,道法荒废,连长幼尊卑也抛在脑后。今日起不要外出,去面北堂闭关罢。” 面北堂位处浮素岛以北,孤峰之上。十余里荒无人烟,又设有重重禁制,素来是处罚宗门弟子的苦寒之地。左崇闻言,面色凄苦,噗通一声跪在青砖地上,膝行向前,泣声道:“爹,孩儿知错了,莫要把孩儿扔到那荒地去!” 左崇惯受娇宠,往日里使出这杀手锏时,无往不利。不料今日却碰了壁,左宗主竟硬下心肠,喝道:“还不送少宗主启程?” 伏麒闻声而入,一撩袍摆,恭恭敬敬跪在堂下,两手抱拳,才开口道:“拜见宗主……” 左崇已扑将过来,抓住伏麒手臂,慌张道:“伏麒!你同父亲说说情,莫要送我走!” 左庄板起脸,威严冷喝道:“议事堂中撒野,成何体统!还不快走!” 复又垂目,宽大鹤氅的袍袖在伏麒肩头一抚,柔声道:“伏麒,吾儿性命,尽数交托于你了。” 伏麒一凛,立时将头垂得更低,恭声应道:“属下誓死效忠!” 无论左崇如何悲苦哭嚎,却起不到半分效用,一路被伏麒带领众侍卫拖曳去了面北堂。 议事堂中乍然冷清,便显出几分凝重来。 刘长老上前一步,拱手禀道:“宗主,正所谓蜂虿入怀,随即解衣,此事耽误不得。” 左宗主白眉深锁,负手而立,清癯身姿巍然如山。 他面对议事堂高悬青石墙的三清祖师画像,沉吟许久,方才做了决断般,面色渐渐沉凝似古井幽潭。 左宗主取了三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