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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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诏书
她可是亲耳听到苏贵妃的人说,庞公公是伶妃刺杀昌惠帝的证人。 庞公公察言观色的本领早就练得炉火纯青,余光瞥见她一只手紧握,就知那手里攥的绝不是什麽好东西,连忙道:“女史莫急,你听咱家与你解释!” 时间紧迫,庞公公不敢耽搁,更不敢有所隐瞒。 庞公公说,宣王闷死昌惠帝后,便立刻封锁了勤政殿,他在惊恐之余发现伶贵妃尚有一口气,不断向着陛下爬,嘴里还念着“诏书、龙椅”这四个字。 庞公公先开始不明所以,还以为伶贵妃心有不甘,到死都心心念念着七皇子的太子之位,向陛下爬,也是因为她与陛下感情深厚,想与陛下死在一处。 可后来他才觉得不对,伶贵妃死后的双目,分明是看着陛下尸身旁的龙椅的,结合“诏书”这两个字,庞公公灵光一闪,忙跑去查看龙椅。 反复摸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什麽,最终他大不敬地将龙椅推翻了,才在龙椅底部的横梁上发现玄妙。 横梁上镶着一只长匣,这匣子与龙椅皆是用黄铜打造,外表刷了金漆,与横梁融合为一体,放眼过去,根本瞧不出异样。若非庞公公是宫中老人,曾见过一回匠人修缮龙椅,知道龙椅底部不长这样,否则还真发现不了。 打开一看,这匣子里放的竟是立太子的册书,想来是陛下要用在太子册立大典上的,不知为何提前写好了。 庞公公自然不知,此诏书是伶妃诞下“吉星”后,在暖帐红烛中依偎在昌惠帝怀里,哭哭啼啼地说自己为了生下七皇子险些命丧黄泉,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向昌惠帝讨求来的。 而昌惠帝想着,反正已经向百官宣布将立七皇子为太子了,册书提前月余写好也无妨,既能哄得爱妃开心,也能定定自己的心。 找到这份诏书后,庞公公惊出一身冷汗,知道此物绝不可落入乱臣贼子之手,便急忙抱着七皇子逃出来了,正想出宫将七皇子与诏书送到麟王府或是陆大人的手中去。 为了证明,庞公公还从怀里取出诏书给言清漓看。 言清漓怕有诈,不敢接,让庞公公展开给她看。 目光粗略扫过诏书上的内容后,她就再也绷不住了,急忙抓过来仔细看。 庞公公所言非虚,这的确是册立太子的诏书。 黄绫朱字的册书握在手中犹如千斤重,她哭红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双手也在轻轻颤抖。 册书未经翰林院撰草,而是昌惠帝手书,也正因为昌惠帝不按规矩行事,宣王才不知晓有这么一样东西存在。 有了这份册书,即便宣王成功登基为新帝,四殿下也可名正言顺地起兵,不必担上造反的名目了。 “言女史,这下你可信咱家了?” 深冬酷寒,烈风吹过屋顶的脊兽,在黑夜中发出阵阵低沉的呜咽,庞公公神色焦急,将裹着七皇子的锦被又掖紧了些。 言清漓收起册书,却没有还给庞公公,而是迅速揣进了自己怀里,还将庞公公怀里的七皇子也给抢了过去:“陆夫人已经被苏贵妃逼得撞梁自尽了,陆府恐怕不再安全,七皇子与诏书,就由我替公公送到麟王殿下那里去吧!” 麟王府外八成也有宣王的人在守了,真去那里无异于自寻死路。 虽然庞公公没有将册书交给宣王,可他怎么从勤政殿跑出来的也很值得怀疑,言清漓不敢相信他,也无暇再去多问,她不再理会庞公公,转身飞快地走了。 “使不得!使不得啊!咱家听说北衙指挥属投靠了宣王,他们已将整个皇宫都围住了,言女史,你还是随我来吧!咱家带你走一条密道!”庞公公疾步追上,在后头低声喊道,呼出了满口的白气。 一听宫外都是守兵,言清漓立即顿住脚步:“密道?” 庞公公点头如捣蒜,指着合欢殿气喘道:“就在里头。” 此番庞公公能从守卫重重的勤政殿顺利逃出来,也多亏了昌惠帝的过分昏庸。 宫中是有密道的,这条密道只有历代天子得知,并口口相传,防的是有朝一日皇都被敌军攻入时,天子可在皇宫被破前从此处紧急逃离,这唯一的入口就在合欢殿的地底下。 按说这等天家机密庞公公是不应该知道的,可几年前昌惠帝一时贪鲜,听说江南有绝色名妓,便起了色念,而那时大运河又没修好,南下春巡遅遅无法成行。 再者,皇帝狎妓,实在有损天家颜面与体统,若被张阁老与陆翰林那等清流得知,保不齐会闹腾成什么样,昌惠帝便命人将那几名妓子暗中接来盛京,赐了迷药,遮着眼目通过密道送进了宫中。 这件事,当时就是庞公公秘密去办的。 去年,合欢殿尚未落成时,昌惠帝又为了随时能与秀女们玩乐,还不想叫人瞧见秀女频繁进出他理政的勤政殿,便效仿当年,在安置秀女们的锦秀宫外也挖出一条通往勤政殿的密道,随时安排秀女过来受他临幸。 庞公公与言清漓误打误撞之前,就是从锦绣宫那边的密道出口过来的,见言清漓大包大揽下护送七皇子与诏书的重任,庞公公也算放了心。 这言女史的兄长言将军乃是个磊落正直之人,并非宣王同党,深受陛下重任,他自然也信得过。 庞公公掏出钥匙打开了合欢殿的大门,一路带着言清漓经过前殿,进入后殿的泉池,在雕刻着腾龙的在石壁上左敲右打的,片刻后,墙壁就轰隆隆地向两侧分开,现出一条黑暗的密道,入口仅有半人高。 “密道里有不少岔口,是为了迷惑追兵的,里头其实都是死胡同,女史记着,只要一路笔直前行,就能到出口!” 言清漓接过庞公公点燃的火折子,问道:“庞公公,你不走吗?” 火光映照下,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宦官眼眶发红,面带笑意道:“女史走吧,咱家就不走了,趁宣王没有发现,咱家这就回到勤政殿去,也好为女史你拖延些时间。” 言清漓看着他:“可是你留在宫中,只有死路一条。” 即便庞公公能侥幸从助她出逃一事中脱开干系,他一个亲眼目睹宁天弘手刃帝君的宦官,日后也难逃一死。 庞公公想来也是清楚自己的命运的。 他笑起来,嘴角两边的虎纹深陷:“咱家五岁被卖入宫,十一岁被调去还是皇子的陛下身边后,才终于有了好日子过,这几十年来,咱家日日守在这红墙碧瓦内,能吃香喝辣,人人给上几分薄面,全赖咱家是服侍陛下的奴才,风光半生,也算值了。” “今日陛下惨死在奴面前,做奴才的,总得为主子做些什么,否则死后亦无颜面去面见陛下。”庞公公抹了一把眼睛,叮嘱道:“还望女史定要稳妥地将七皇子与册书交给麟王殿下,请麟王殿下早日拨乱反正!” 人各有志,言清漓没再多劝,也诚如庞公公所言——他多一刻呆在勤政殿中,宣王就晚一刻发现七皇子与诏书的事。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名老官宦,然后转过头,屈身入了密道。